名字是慕西月,他愣了半天,决定去找她。
可时机,总是那么不恰好,她总是风风火火,她的身边也总有闲杂人等。
他撞见过她拿着师门给的任务牌在崇吾各地间往返奔走,也撞见过她和同伴在习武堂追逐打闹,撞见她闯祸了被罚在冷泉边给师兄们洗成堆的衣物……
她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朋友。只要她出现,人群便在她身边形成。他甚至看见她和师兄们勾肩搭背嚷嚷着要去哪里玩乐,似乎修行的日子于她而言很是畅快。
而他的身份不适合挤进人群。或许,她已经忘了儿时的那句玩笑。最后,他决定作罢,若是有缘便会再见,他想。
光阴荏苒,又过了三月有余。那日,他横卧在齐云峰的那颗巨树上闭目养神,这里远离崇吾大殿,山明水秀,又鲜有人来,可让他暂时远离那些让他烦心的人和事。
闭目间,听到“沙沙”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由远而近,透过那密如伞盖的树叶,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待走进,这身影越发不对,只见她双手下垂,如两个物件挂在了躯干之上般无半点生气,她眼神空洞向着前方,却似乎根本不在看这世界的任何事物,就那样一步一步拖着地走着,连原来那从不离身的佩剑也不在她身上。
阳光热烈,她缓缓仰起了头,直视那烈日,她的脸上全是泪水!她又缓缓环顾了一圈四周,似乎确定此处并无一人,便一抽一抽地哽咽起来,可她发出的哭声却是沙哑的,不知她此前哭过多少。
躺在巨树上的他,屏声静气,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过了很久很久,她的喉咙再发不出一点声音,眼泪也已流干,她整个人又呆滞起来,恍恍惚惚状走到湖边,坐在岸上,盯着那汪湖水,看了许久,似乎下定决心般,闭上眼睛,脑袋和身体便向湖面栽进去。
他大惊,启动传音术:慕西月!你在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般?你想过你的家人没有?你来崇吾门的初衷呢?
贴在湖面的脑袋猛地抬起,双目圆睁,她再次掩面而泣……
“走了。”
几根手指在他身上撞了两下,墨玉一惊,思绪被打断。
慕西月问:“你走不走?”
墨玉这才意识到尺素已不在身边,抬眼便看见尺素正在朝别的人群里钻,他连连答应:“走走走。”
两人便一前一后跟上那道四处乱窜的倩影。
慕西月只觉身后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真是莫名其妙。
路过一个卖头饰的小贩,摊主见尺素朝他那货架上看了两眼,便逮住尺素一顿狂夸,小姐花容月貌啦,天女下凡啦,好词说尽,最后说怕是连那琉璃阁的花魁见了都要羞红了脸。
夸得尺素一愣一愣的,看来不挑两件走是脱不了身了。
她从货架上拣出一支金色雕花发簪,转身向后,将发簪放于发间,眼眸发亮,问:“好 看吗?”
“好看。”两个声音重叠而出。
尺素一怔,羞红了脸,这才意识道,在墨玉的前方一点还站着一个慕西月,而她询问的目光却是越过了慕西月向着墨玉。
而慕西月反应过来时,也因会错了意,而暗自尴尬。
六目交错,三人都有些不自在地把头偏了偏。
尺素干脆埋头于那流光溢彩的货架,以此平复那险些暴露的心绪。
这时,摊主已注意到一侧的慕西月,眼睛又是一亮,走向她便是噼里啪啦一顿马屁输出,只欲把慕西月往货架上引。
岂知慕西月却完全不吃这一套,只是摇头,任由摊主这边马屁吹得喉咙冒烟,她硬是一点面子不给,脚下亦不曾挪动分毫。老板只能鼓着个脸遗憾转身,又去找尺素,期望能把在这位无情冷美人处耗损的精力能在那位好说话一些的美人处得到补偿。
看了一伙儿,尺素犹豫片刻,走了过来:“西月,你也过来看看嘛,闲着也是闲着。”说话间她尝试拉起慕西月往那货架走去。
慕西月一顿,有些意外,却任由尺素拉着自己走了过去。手心传来的柔软和温暖,奇妙而久违。
“墨玉,你也过来,给点意见。”尺素笑着招手。
墨玉瞅了眼慕西月,后者却未抬眼看他,他笑了笑,回了句“好嘞”,小跑过来。
纤纤玉手在琳琅满目的头饰间穿梭,最后,落在一只白玉嵌珠翠玉簪上。簪体剔透,光滑如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尺素托起那簪子,问:“这支如何?”
摊主眼睛泛起光彩,赞不绝口:“要说姑娘眼光就是好呢!这支簪子可不一般,这是小的昨日刚从老簪工乔师傅那里得到的。这乔师傅做的簪子本是专供宫里的贵人们的,多少大户人家的小姐想要都排不上号呢。要不是他跟我打赌输了,我也没这福分呢。”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