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太后娘娘教导有方!”蕃秀将手中的汤盏放下,娇嗔的应答道。
太后被蕃秀的娇俏模样逗得开怀大笑,连连道:“你这孩子,还真是毫不谦虚,待到酉月秀女入宫,本宫可得去栽培旁人,到时候你别赖本宫跟前,把眼哭成俩桃!”
明知都是些玩笑话,蕃秀心中却不由泛起一阵酸涩。她朝申屠太后望去,几日不见,两鬓似乎又苍白了许多。
“娘娘心中自然是对蕃秀万般不舍,倘若真到那时,蕃秀也甘愿让出詹事之职,只愿能长伴娘娘左右,侍奉汤药。”
一句话将自己先说得眼眶发红,申屠太后闻此,更是气息不顺,剧烈的咳出声来。
吓得蕃秀连忙起身,替申屠太后抚背,正琢磨将话头往热闹处引,就听殿外传来索索的脚步声,侍从禀告陛下来了。
听到“陛下”两字,蕃秀立时顿住手。
猛然回神,可又怕太后看出端倪,只得垂眸退到旁边。
顷刻之间,景帝于左右侍从的簇拥之下,缓步踏入大殿。
随着地毯上渐渐走近的青黑皮履,蕃秀的心也跟着骤然紧提。
脑海中筹谋,尽快挑选一枚上乘的珞子,以与那玉佩相配,好早日完璧归赵,了结此事。
“母后身体不适,朕特来探望。据闻太医已施银针,不知母后此刻可觉稍减疲惫,可有舒缓?”
与那日微服时不同,今日景帝头戴璀璨金冠,身披华丽龙袍,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之气,先是向太后行了一礼,言语间满是关切。
“陛下挂念,实乃哀家之福。”太后轻轻颔首。
景帝又朝蕃秀看来,问道:“今日,宣太医可来复诊?”
细细算来,两人分别尚不满两日,此刻那人规制有力、神情淡若,仿佛只是寻常问话,丝毫无那日荒诞之态。
既然连一国之君既“惠王”,又“乐大人”的,身份变换比戏台上的变戏法还要自如,自己区区一名宫人,又有何扯 不下脸?
于是,蕃秀态度恭敬,垂首道:“回禀陛下,已安排人去请了。”
皇帝瞥了眼面前的宫人,一身青衿曲裾,宽袖紧身裁剪勾勒出女子柔美的身姿,仿佛一棵含苞待放的青葱,引人遐想无限,然而,那层层叠叠的交领却又昭示出主人的内敛和愚钝。
他心中暗自冷笑,世人皆被这副老实本分、勤勉值守的外表所蒙蔽,殊不知这女子内心却藏着满身的反骨!若非如此,她又如何能教唆出那么个离家私逃、粗野无知、甚至敢耻笑天子的好姊妹?
他强压下莫名的不悦,大步流星地从蕃秀身旁经过,径直坐到了蕃秀方才所坐的小几旁,面朝太后,似乎不经意问道:“方才朕进来之时,母后与英詹事正谈论何事呢?”
见太后含笑却不语,蕃秀不由心中一阵唏嘘。
命运弄人!亦觉眼前这俩人,仿佛是世间最为无奈的一对母子!
太后扶郦王遗孤登基,可对眼前这位与她孙辈相仿的新君,心中更多是一份托国之举,而非寻常母子之天伦。
朝野上下皆知,国舅庆国公申屠宪,在当年彻查幽州兵变之争中手段凌厉,排除异己,曾令郦王府上下血流成河。那时,刘晏还只是个隐匿于王府中的稚子,可谁又能断言,年幼的他没有过早地洞悉了宫廷中的尔虞我诈与血雨腥风?
正因如此,太后与景帝,虽名为母子,言谈间却客气而拘谨,仿佛心中都藏着一段不愿轻易揭开的过往,令这对母子之情,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疏离与沉重。
果不其然,太后目光朝蕃秀望来,蕃秀只得上前救场。
“禀奏陛下,太后娘娘慈心垂爱,体恤陛下为江山社稷日夜操劳。时下春光渐逝,转瞬酉月之期近在眼前,宫中举行选秀大典在即。到时遴选些贤淑女子,以充后宫,实乃延续皇室血脉、稳固国家根本之要务也。”
众所周知,景帝刘晏如今才二十有一,正值青春韶华。依照祖制,帝王可立一后,纳三妃,更有婕妤、美人、长使等后宫佳丽三千,以彰显皇家之威仪与繁盛。
但自他入主东宫,朝野便流言四起。称其耽于美色,几近成癖。更有甚者,言其夜宴无度,荒废朝政,甚至有太中大夫上奏折当庭进谏,恳请还是太子的刘晏规范言行,勿要溺于声色。
如今他登基大统后,中宫空置,引得朝野议论纷纭,却已无人再轻言进谏,唯恐触及龙颜,招至祸端。
“英詹事,青春正茂,云英未嫁,倒是操心起朕之后宫?”
蕃秀抬眼,瞥见那人眉宇间阴鸷之气愈甚,那道骇人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生生活剐。
较之她七岁、十岁时的惶恐与伤心,今时今刻的情境已不允她再退缩,她往前迈了一步,举止越发恭敬。
“望陛下圣裁,以承太后娘娘之厚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