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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修整,焕然一新,还望陛下笑纳。”

    说完,身姿不自觉的后移,俨然不想再多敷衍半刻。

    望着眼前女子,面色决绝,虽恭敬无比,可浑身上下透着这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景帝没说话,眼中更是喜怒难辨。

    他起身走上前,接过那匣子,只瞥了眼,便连匣带物一起丢掷榻上。

    “这等凡庸之物,竟也敢呈上!”

    说完,目光如炬怒视着对面的女子,仿佛要将她剥皮剔骨,将心洞穿。

    “朕姑且问你,身为臣子,可曾有过半分的竭诚尽忠?即为长信宫詹事,倘若今日换作是太后,你又怎会如此敷衍了事,凭着性子喜好,将人分出个亲疏有别?竖儒!”

    见惹了圣怒,蕃秀连忙跪地,说请罪却又默不作声。

    扪心自问,如若今日是太后贴身之物损坏,她必定是亲力亲为,亲手选线制作丝珞,与那玉佩相合,一针一线里尽是心意。

    而那匣中的璎珞,只花费了她些月俸,去织室同绣娘换得,诚然华丽非凡,却终究缺失了眼前之人所强调的那份真心。

    可那人口口声声“真心”,当她怀揣真心交付时,那人又是如何对待的?

    或许是从听闻东宫评议那日起,或许再更早些,她已不敢再对那人抱以真心。

    她害怕自己满心的赤诚和期待,被人弃之如敝履,空余岁月蹉跎!

    一时之间,无数思绪涌上蕃秀心头,她咬着唇不做声,极力克制着内心滔天的委屈与愤怒,这才没在那可恶之人面前落泪。

    须臾之间,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随即那人又问她。

    “英詹事,如何看德念宫服毒宫女一事?”

    话音刚刚落下,就如一把利刃,将蕃秀心头仅剩的那缕情愫,彻底斩断的一干二净。

    蕃秀心中无声的嗤笑了声。

    深夜御驾亲临,绕了这等大圈,无非是宠妃受了委屈,又不得贸然跑到太后前去告状,于是拿她这个小小詹事来责问。

    也对,此人惯常会做好人!若是惹了太后动怒,伤了凤体,岂不是还得担上不孝之名?

    也罢,这又不是她英蕃秀头遇上的头一桩,但凡是未曾重视过的,才会得寸进尺,一再被欺!

    既然横竖皆难逃责罚,蕃秀索性心一横,仰头直视那人,言辞果决。

    “妾如何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如何处置一条人命,还世人真相。此案无论何人强加,若确为长信宫人员所为,妾难辞其咎,自当领下;可若非吾宫中之人,认了便是玷污太后之威名。望陛下恕罪,此命,妾难从之!”

    蕃秀与那人隔空相视,眼神里都带着倔强与愤怒,如同两头对抗撕咬之兽                                                ,谁也不肯退缩。

    倏地,景帝直起身,满脸怒意,拿手点了点跪着的女人,嘴唇颤了颤,终究没说出话来……

    林邛闻声从外闯进时,就见英詹事垂首跪地,墙角处一只茶盏四分五裂,而圣上则背门而立。

    眼前棘手的状况,不禁让这位年轻的护卫也面色发窘。

    他只得疾步上前,躬身禀报道:“陛下,寝宫回报太后已安寝,今日午时太医前来复诊过,病情较之前些时日,已大有好转。”

    恐君王未曾听清,他将话复述了一遍。

    景帝缓缓转身,面色已恢复如初,淡然吩咐备驾回宫。

    林邛领命后,即刻着手安排,余光却不经意间扫过那跪地的身影。

    但见那英詹事挺直腰身,如石人般跪于冰冷青砖之上,林邛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不由叹息。

    西殿房在长信宫,乃是宫人栖身之所,英蕃秀虽贵为掌宫,得独居一室,然而室内装饰却同其他宫人并无差别。

    连日来阴雨绵绵,英詹事一未婚女子,若长此以往跪拜,恐伤其娇弱之躯,只是陛下未……

    林邛偷偷瞄向君王,欲言又止,终将话语咽回肚中。

    随着蕃秀一句“妾身恭送陛下”,景帝在侍从簇拥下,拂袖离去。

    待人去屋空,蕃秀没起身,此刻她头脑异常清醒。

    这回她可真是把人给开罪了!

    脑海中回想起太后那日所言,真等到酉月,有秀女入宫,若是太后身体健康,她便打算自请离宫。

    不必非得遵循家中阿耶阿母的筹划,仅凭她这些年积累的才能,想要独立门户也并非难事……

    未待蕃秀细细筹谋前程,一双青黑相间的皮履突然映入她的眼帘。

    见那皮履绣着金色的暗纹,蕃秀莫名眼熟。待她仔细去瞧,差点叫出声,那暗纹竟是龙纹!

    她顿时失了神,不知那人既已离开,为何又急急折返回来了?

    可她没胆子,抬眼再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