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地摇着一根手指,视线下移:“多看看绿色,多呼吸新鲜空气,你看,你的脸色都好多了。”
布鲁斯一愣,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把表情变回去,最终还是停留在了一个眉眼舒展、嘴巴却紧紧闭起的神态。
从第一次接受罗伊斯顿的心理治疗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布鲁斯一开始小心翼翼地行动,生怕这位哥谭贵族都在雇佣的心理医生发现异样,直到连续险些露馅了好几次,而罗伊斯顿仍无所觉,布鲁斯认定罗伊斯顿的半瓶水晃荡的草台班子,行动逐渐大胆起来。
罗伊斯顿给的药布鲁斯从没吃过,分批次地偷偷埋进花园地里等待自然分解;罗伊斯顿和他谈心,无论对方说什么,布鲁斯都“嗯”“啊”“对”地敷衍过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而对于玛莎和托马斯,布鲁斯的态度逐渐缓和,如果不是过去的记忆仍旧清晰,布鲁斯还真会以为他们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在这种情况下,罗伊斯顿厚着脸皮告诉韦恩夫妇治疗进展顺利,韦恩夫妇也自然没有发现异样,甚至夸赞对方医术高超。
一切都按布鲁斯所期待的发展,三方皆大欢喜。
“笑一笑嘛。”
亚瑟伸出两根手指,撑起布鲁斯的嘴角,布鲁斯被迫保持“微笑”地抬眼看向亚瑟,只觉无奈。
那天的话似乎对这位助理产生了什么影响,他不断以各种方式试着逗布鲁斯笑出来,可亚瑟实在是没有什么讲笑话的天赋。
这次,他终于换了个路子,采用物理手法。
停顿几秒,亚瑟期待地收回手,布鲁斯的嘴角并没有如他想象般地保持弧度,而是立马掉了下来。
“哦……”亚瑟懊恼地叫了一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布鲁斯忍不住露出些许笑意,然后又被他自己强行压下——笑或者不笑,这已经成为了两人暗地里的较量。
一只手探过来,拍了拍布鲁斯的肩,速度极快地将一小截“枯树枝”放上去。布鲁斯以为是有事,没有丝毫警惕地转过头——
在布鲁斯惊恐的目光中,那截“枯树枝”猛然弓了起来,然后继续在衣服上翻滚着身体。
“这是什么?!”布鲁斯下意识看向罪魁祸首罗伊斯顿。
罗伊斯顿正了正神情:“这是尺蠖,尺蛾的幼虫,你说他是不是很聪明?居然能伪装成树枝,保护自己度过危险的幼虫期……”
“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把这玩意弄下来!”
“它没有毒,你可以直接用手……”
罗伊斯顿话音未落,布鲁斯就迫不及待地把尺蠖拨了下来,再一脚踩上去,用力碾了碾。
娇生惯养的韦恩少爷可见不得这东西。
三人一齐看着尺蠖的尸体:“……”
“其实这是我准备的教具,不过……算了。”罗伊斯顿打消了解释的想法,若无其事地抬起头:“布鲁斯,我问你,尺蠖的伪装明明已经天衣无缝,为什么还是会被认出是虫子?”
“哪有树枝会像它这样扭来扭去?”布鲁斯反问道,翻了个白眼。
“那它为什么会扭来扭去呢?”
“因为它……”布鲁斯正欲说下去,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一种电流感贯穿他的全身,背后也冒出津津冷汗。
他张了张嘴,勉强继续道:“……受到了惊吓。”
幼虫期,伪装。
罗伊斯顿所暗示的,是他所想的事吗?
“对,世界上没有什么伪装是能十全十美的,就算外表再一致,也会因为情绪上的改变而被人觉察。”罗伊斯顿声音平稳,抬手将帽檐压低,语气也随之上扬:
“就像,您现在这样。”
布鲁斯脸色苍白,眼神却凶狠地盯着罗伊斯顿,好似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其撕碎,像一只用自己稚嫩爪牙威胁敌人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