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照得万物如披血雾。m.dermstem.cc
诡妖城内,街道上空寂无人,唯余凄凉夜风,吹得灯影摇晃,落下散乱的光芒,照亮了似地狱修罗般的来者。
张牙舞爪的黑刺青缠绕住健壮赤裸的上身,交杂着可怖的伤痕。
脚上锁链叮当作响,赤脚所过之处,留下令人心惊的血印。
那人扛着锋刃幽冷的大刀,阴冷眉眼里透着一股嗜血无情。
“归山繁,你才服完苦役从万妖窟里出来,我得告诉你,如今妖界可不是以前那副乱糟糟的模样,妖界和人界互通往来,妖皇陛下也学了人界的建制,你可不能再像从前杀妖如麻。”
累累案牍后,清秀男子边批改公文边语重心长地劝道。
“我有个友人需要一个能力出众的护卫,你正好也需要份生计,我便向她荐了你去,这是地址。”
漆黑的牛棚内,吃饱喝足的归山繁倒在草堆上,叼着草杆,反复看着手中的单子。
角落里,未开灵智的牛被大卸八块,剩下鲜血淋漓的躯体,灵石随意丢在血泊中。
尽管光线全无,但归山繁夜间善视物。
只见单子上最上方写着“妖妖幼稚园”五个大字,往下是职务要求,倒也简单,只需日常巡视幼稚园区以及看顾园生玩闹,酬劳一日一百灵石,日结。
最下方落款地址,秀城绮霞山静波潭。
归山繁嗤笑一声,扔开单子,归根到底也就是看孩子,他才不去,那些小屁孩说不定一看到他就吓得哇哇大哭。
然而一闭眼白日与执律交谈的话语又阴魂不散地响起,“繁兄,现在妖界安宁了,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过刀尖舔血的日子。”
归山繁烦躁地翻了个身,还是去一趟,过几日再寻个由头再走不迟。
不再过刀尖舔血的日子么……
——
白宁杭今日需往秀城去一趟,将阿巽留在园中练字,霸天则是由她亲自带着。
昨日新生入园与家长缔结了合同,依据妖律法,民间合同需在官府存档。
与人间将房门推开在街上做生意不同,秀城妖怪特意将楼房修得近,在楼内做生意,露在外面的墙体上唯有窗户,没有门。
高楼鳞次栉比,每个间隙处都伸出一面旗帜。间隙极小,虽是白日,但隐隐有灯光从间隙中射出。
白宁杭轻车熟路地钻进一道挂着流火道的缝隙里,一踏入便觉进了另一番天地,高大的楼房拔地而起于空中交汇,日光透不进来,灯笼似火龙照亮道路。
行酒声、莺歌燕语、揽客声、叫卖声一齐涌来,各式各样的货物一流水儿的摆开,叫人目不暇接。
九尾狐女正坐在她的药材铺前,姿态优雅地梳理着尾巴,青面蛇男则身软如绵,缠在屋梁之上,一双穿着青色棉鞋的双足挂在门扉处。
“宁杭姐姐今日又要去官府了?”
两只鼠孩儿兴奋地踮起脚尖,异口同声地朝她打招呼。
“哟,怀里的是只还不会化形的蠢物啊。”尖嘴猴腮的老嬷嬷睁开浑浊的眼珠稍稍一看,又合上了眼。
白宁杭一一笑过,微微出汗时终于从妖群中挤到小巷最深处,一副破烂的木板子上写着两个最简洁的称谓“西官府”。
她提起裙子上楼,将合同交于当值的官差,刚要下楼时听见另外二位轮休的官差的交谈声。
“听城东官府说刚才有妖动手杀妖了,还没有捉拿住,让我们这边注意些……”
“如今律法极严,何人敢堂然皇之地动手?”
“不知那人是谁,说他长得白面獠牙,怪吓人的,脚上还捆着缚灵锁,定是重犯出逃!”
“那可别逃到我们城西处,捉住了有功一件,可要没捉住还把命赔进去,那就得不偿失。”
白宁杭眸光一动,欲搭话问个仔细,然而脚下木楼晃动,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量掀翻半边木楼,铺天盖地的黑雾袭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儿。
雾中,一只有力的大手环住她的腰,“别动。”声音阴狠,似蛰伏在水沟中的毒蛇。
视线翻转,她被人扛在了肩头。
黑影带着她在楼房表面疾奔向楼顶,惊得妖怪们鸡飞狗跳,身后官差穷追不舍。
重见天日之际,黑影猛地将白宁杭打向追捕的官差。
发间随黑影的动作一松,墨发散开,三枚寒光凝灼的发钗擦过她的脸颊直刺入官差。
险些掉入楼房之中,白宁杭稳住身形,将霸天塞入怀里,当即运气提步追上。
猎猎风声在耳边呼啸,白宁杭快如飞雁,一腾空,稳稳落在黑影身前,拦住他的去路。
“你拿我挡官差,又用我发钗伤人,得赔钱。”
高楼之上,风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