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至午时。m.gudengge.com
祁牧是被惊醒的。
身边的床已然空了许久。
夜间的雨淅淅沥沥,但到白日日头初升的时候天际逐渐放晴。
迟来的疼痛席卷祁牧的大脑,睁开干涩的眼睛,张口很快却发觉自己好像失声了。
喉咙干哑,胸腔发闷。
平素总是开着的屋门虚掩。
外头光线被门遮挡,于是落成地上的一条光白门缝。
奇怪,祁牧努力撑起身,依稀记得昨夜恍然做了场大梦,一梦恍惚,醒来后还有些许留恋的情感。
怅然若失。
房门在此时被人从外推开,花湘铃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说:“小娃娃,别动啊,你叔叔去给你哥哥送饭。”
话落,就有人肆无忌大笑出声,林厌不服,他道:“什么叔叔哥哥,小花你这什么辈分?”
咔吱——
屋外的“叔叔”长腿一迈走进来,祁牧被外头的日光晃到眼睛下意识眯起。
奚兰序一怔,然后很快上前,人放下手中托盘抬手就贴上祁牧额间,半晌才略带责备的说道:“起来干什么?你发热了,烧还没退。”
话落,祁牧才后觉的明白过来是病了:难怪我睁眼难受。
“阿序。”祁牧将手拿出搭在奚兰序为他掖被角的手腕上。
世界真的很离奇,奚兰序抬眼,然后二话不说将祁牧的手重新塞回被窝,再将他整个人绕入怀中,端起一边的粥碗说:“你别动,先吃饭,我喂你。”
粥碗中的香气化作丝丝缕缕的青烟,祁牧配合的张嘴,将东西咽下去的时候还在想,半年前他和奚兰序的位置还是相反的。
神奇。
当初以为要历经千难万险才能骗到的人却在不到半年的时间爱上|他。
祁牧身躯向后微微靠着,精神放松,个体十分享受眼前这片刻安宁,他道:“阿序,现在什么时候?”
奚兰序道:“午时。”
祁牧皱了皱眉又问:“那早上?”
奚兰序道:“小丫头辰时醒的,醒来就叫花湘铃带着逗鸡了,你发热,一直不醒,我就找了人瞧。”
说来奇怪,奚兰序停顿了一下想起早上的事情然后道:“沈陌离说你亏空的厉害,气血两虚,所以风邪入体。”
祁牧感觉奇怪,他微微直起了身子向后道:“气血两虚?”
还亏空的厉害?奚兰序见状也是放下手中那个即将见底的碗回说:“我也正觉奇怪呢。”
沈陌离说:“奚兰序,小牧这模样,看着也像是用力过度,灵力透支后才常有的症状。”他很怀疑,于是又问奚兰序:“昨日他受伤,我才给他把过脉,可是不过一晚上的时间,魔尊,你让他做了什么?”
天地良心啊!
采阳补阳是邪修之所为!
于是当奚兰序反应过来沈陌离隐藏在话语背后的意思时,他的整张脸都黑了,道:“你发什么疯?沈陌离我告诉你,我奚兰序就算今天死了,从断魂崖上再跳一次,我都不会对他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沈陌离闻言沉默,奚兰序见状转身就走,他走的怒气冲冲,没管答案。
以至于如今祁牧问,奚兰序给不出回答,一副苦恼深思的模样。
祁牧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的他很快就重新往奚兰序身前靠去道:“可能是夜间太凉了吧,阿序,我昨夜像是做了个怪梦,梦见一个人。”但那梦醒之后便不记细节,因此祁牧只能评价道:“好像,是个蛮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是有多重要?奚兰序脑门上头突突的,他想:“所以,是你今天早上一直叫的那个……”
然而话音未落,屋外突然又是一阵骚动,奚兰序的话被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林厌推门进来时眼中焦急掩盖不住,二人偏头望去,林厌张了张口不言。
尊上。
家中来客人了。
祁牧只得独自一人靠坐在床头。
谁料,就这样安生了没多久吧,奚兰序前脚刚走,后脚,花湘铃等人便是鬼鬼祟祟摸进屋。
彼时,祁牧本想躺下,见状心中先是一惊,然后就对还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几人小声道:“小花,阿欢,你们在做什么?”
可谁曾想话落,花湘铃就直接溜了进屋并关门。
房门被人砰的一下关上了,屋外,沈陌离突然疑惑问着那个站在门口,双手背后的小贼道:“阿生?你站在小牧门口做什么?”
陆衣拿着手中的碗筷路过也赞同:“是啊,他都病了,你杵那干嘛?其他人呢?”
其他人啊。
祁牧睁眼瞧着一门之隔,花湘铃带乐欢趴在那里听墙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