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长廊上点着逐排的灯,白日落过雪,夜里的月亮便格外清澈。m.moxiangshu.com
月光下有道黑影跃上墙头,那人似乎因为什么而略微停顿,下一刻,其旁便出现了手持长刀的暗卫。
“是我。”臧六江瞧了一眼紧贴在脖颈上的刀刃,心想这王爷身边的打手真是厉害,飘飘忽忽跟鬼魂似的。
“知道。”暗卫没什么表情,回手将长刀收回鞘中,对着某个方向伸手道:“王爷在等。”
两人前后跃下墙头,臧六江被那暗卫引着去了侧院,已是深夜某间屋里还是亮着烛光。
“王爷,他到了。”暗卫推门侧身让臧六江进屋,那王爷正端坐在案前看着手中的折信,眉头一直紧蹙,似乎心情很糟糕。
王爷抬手示意暗卫退出去守门,对着桌案前的椅子一扬下巴:“坐。”
“干什么,要兴师问罪?”臧六江大咧咧地往凳子上一坐,十分刺头的模样。
可对面的人知道,他虽看着漫不经心,心下却是紧绷着。
“你受伤了吧?”王爷目光凉嗖嗖地落在他小腹上,手里的折信往桌上一拍:“你叫人惦记上了。”
“谁不惦记?”臧六江瞥了一眼他桌上的信,明白自己是被暗地里查过了,想到此处,他有些恼,咧牙露出个狠狠的笑:“你也来掺和了吧?”
“... 这样才像你。”王爷看着目露凶光的臧六江,与初见时的模样别无二致,他不由得嗤笑一句:“难为你,还能装成一条好狗。”
“彼此彼此。”
互相挤兑结束,两人还是要谈正事的。
“... 你要这么做?”王爷听罢,后仰依靠在太师椅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你要涉险,别拖累了臧远。”
他略一停顿,补了一句:“还有你新娶的那位。”
“他是个读书人,我大不了一脖子横出去挨一刀,他不行。”臧六江手指敲了敲椅子厚实的扶手,发出咚咚两声响。
“我若是死了,你替我把他送去京城吧。”
那王爷上下扫他一眼,脸上露出讥讽之色:“拿我当马夫?要送自己送。”
“给你办事儿真是讨不到好。”臧六江知道他只是口是心非,又追着嘱咐,听的王爷头疼。
“你们不过认识月余,何必那么顾忌他的安危。”王爷抬手打断臧六江的喋喋不休,狐疑地瞧他。
是了,深宫里磋磨几十载,王爷不太明白臧六江为何会为了个相识不久的人如此顾虑,若换做是他,应当不会为旁人多费心思。
再细想今日看余淮水的那匆匆一眼,为色为利,似乎都不值当
“你... ”臧六江露出比他还疑惑的神色:“你还是离我四哥远些吧,榆木脑袋。”
“说到底,还是我有本事些,不比你,连手都没牵过吧?”
王爷斜了他一眼,喊进暗卫来带臧六江下去处理伤口。
“给他用最烈的药。”王爷有些咬牙切齿:“越疼越好,好的快些。”
余淮水的屋里终于熄了烛火,臧远再没说过旁的话,余淮水知道他躺在身侧并没睡,可今天余淮水颠簸了一路,已经疲累了,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等再睁眼,身旁躺着的已经变成了臧六江,被褥里暖乎乎的,臧六江应该来了许久,他没有丝毫见外,依旧是打着赤膊,半边手臂被余淮水枕着,两人亲昵地互相依偎。
余淮水想起昨日夜里臧远的那句:“你怎么愿意?”
臧六江又是怎么愿的意?
臧六江睡得安稳,五官柔和下来才显出年轻人的稚气,看不出丝毫占山为王的匪气,反倒是眉眼间有淡淡的忧愁神色。
余淮水没忍住伸手去压他紧皱的眉心。
在两人短暂的相处中,臧六江自始至终都是那轮滚烫的骄阳,无论余淮水疏离也好,接近也罢,铺天的暖意从未离开他,这样的表情也从未出现在臧六江的脸上。
臧六江的眼睫颤抖两下,余淮水慌忙地松开了手,可低头仔细看去,臧六江却没有睁眼。
余淮水暗自松了口气,身上盖着的被子却猛地一掀,囫囵将两人包在其中,余淮水吓了一跳,黑暗里慌忙伸手,一把便摸在臧六江炙热的胸膛之上,紧接着脸上便吧唧一声响,叫人狠狠亲了一口。
“臧六江!”
被子里传来余淮水恼怒的喊声,臧六江知道不能再得寸进尺,连忙扯开被子,放余淮水重见天日。
“你!”余淮水正要骂人,却见臧六江的腰腹上不再是麻布而是新换的软绢,应当是被处理过了。
“你没事吧... ”
臧六江眼见余淮水哑了火,心里不免得意于自己刚进屋就扒光衣裳的先见之明,两手朝伤口处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