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陈安国请了一天假帮忙看孩子，没招，人家宁杰他妈是喜婆婆，天还没亮就开始去忙活去了。
林月知昨天下午就去了二十一媳妇儿家，二十一媳妇儿小名叫翠儿，这年头赶大集喊一声翠儿，得有二三十回头的。
也就三点多的样子，林月知和小胡俩人给小翠儿梳头化妆。
小翠儿她妈坐在炕上，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姑娘，屋子里乱糟糟的，都是过来当娘家客帮忙的。
这里面大多都是提督儿子们还没过门的儿媳妇儿，对于他们这个小弟媳妇儿，这些人也是打心底的怜惜。
小翠儿会来事儿，家境还这样，谁看着不心疼呢。
小翠儿家得有好些年没像今天这么热闹了，自打他爹和弟弟走了以后，叔叔伯伯都断了联系。
后来娘疯了，姥姥姥爷走了，那些姨啊舅舅的，都不敢上门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说啥亲情淡薄，日子都不好过，谁能咬着牙伸出手拉一把啊，自己都吃不饱呢。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翠儿的嘴就没合上过。
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过到头了，她可算是看到太阳了。
小翠儿妈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小翠儿，双眼浑浊，就像是木头人一样。
现在她属于半犯病的状态，还行，还没闹挺。
“我姑娘真好看。”
林月知梳头的手一抖，小翠儿也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妈，颤声问道：“妈，你说啥？”
小翠儿妈眼睛里的浑浊变成了清明，她一脸慈爱的说道：“我说啊，你真好看啊。”
她看了眼屋子里，说道：“你，你这是出嫁了？”
小翠儿含着泪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妈，我出嫁了。”
小翠儿妈伸出手擦了擦小翠儿的脸，说道：“听话，出嫁有啥哭的，出嫁哭不好，以后还得抹眼泪儿，听话啊，咱不哭。”
小翠儿妈是知道自己得病的，她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沉醉在精神世界无法自拔，也是个可怜人。
“哎，这些年啊，苦了你了。”
小翠儿捂着嘴，用力的摇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妈，不，不苦。”
小翠儿妈笑着看着林月知，说道：“丫头啊，我给小翠儿梳梳头吧。”
“我这些年脑子有点儿不正常，有时候自己干了啥也不知道，趁着还清醒，给孩子梳梳头吧。”
“好的婶子。”
小翠儿妈接过梳子，就像是小时候一样，站在小翠儿后面，温柔的给小翠儿梳着头。
“你爹和你弟弟命不好，他们要是知道你结婚啊，肯定高兴的要命。你弟弟小时候最粘你，你要是出嫁，他估计得扯着嗓子哭。”
小翠儿噗呲笑出了声，脸上还挂着泪：“嗯，他肯定得哭。”
“我记得我见过你对象来着，对不？”
“对，妈，姓吴，叫吴峰。”
“想起来了，挺好的孩子，去了人家那，好好跟人家过日子。”
林月知说道：“婶子，到时候俩孩子结了婚，你也搬过去住。”
小翠儿她妈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哎，不去了，不给俩孩子添负担了，这俩孩子都不容易。”
“妈，你跟我去吧。”
“傻孩子，去，听你的，去。以后你可得好好跟人家过日子，听到没有？”
小翠儿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拉着自己妈的手，颤抖着说道：“妈，你，你别干啥傻事儿，你要是再走了，我就真没有娘家了。”
小翠儿妈身子猛地一颤，眼底闪过一丝不舍。
“我，我。。。我不想拖累你啊孩子，这些年，你过得太苦了。”
林月知安慰道：“婶子，不就是得了病么，你放心吧，这病我想办法给你治。咱家别的都缺，就不缺钱，到时候我领你去省城，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省城不行，咱就去京城。”
“你只要在啊，小翠儿还有个家，您要是钻牛角尖儿走了，让小翠儿怎么活啊？”
林月知也看出来了，小翠儿她妈确实有想不开的意思。
老人怕拖累自己的孩子，这种感情，她懂，她也见过不少这种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