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的目光望向对方,仿佛在催对方开口。
“那个,皮。”
“大人这女的。”
两人同时开口,目光撞在一块,又各自移开,无比礼貌,但异口同声道:
“你/您先说。”
直到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李春源幽幽开口:“我说,两位,在干吗。”
“……尤其是你段老二,耍流氓?”
这纯是污蔑了,段宵冷脸,皱着眉头就要拔剑,想让李春源闭嘴。
但他看着面前同样一脸懵逼的隋月明,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和大理寺那群男人不同。
哦。她是个女的。
刚才段宵压根没意识到那句香不香的话有多么唐突,若叫京城的小姐们听见了,一定会指着他鼻子大骂下流坯。
“咳,抱歉,算了。”段宵难得有些尴尬,手握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你说,她有什么问题。”
隋月明也没看出来他们兄弟俩在打什么哑谜,懒得在意,只问:“李大人,这些姑娘是从哪里找来的?”
“隔壁春光楼新来的倌儿,因为偷盗才抓进来,还没来得及审就被大人叫过来试你的本事,怎么,她有问题?”
“你看这双眼睛。”
李春源又凑了上来,扒拉着宣纸仔细看了两眼:“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画像上的姑娘一双吊梢眉透着精光,双眉斜插入云,眼睛狭长却不显小,反而像灵动的狐狸,有股浑然天成的魅。
“我说出来或许你们觉得不信,但是她和那个雪原里操控狼群的人,很像。尤其是眼睛。”隋月明一脸笃定,“段大人,烦请您帮我托着宣纸。”
段宵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字,宽大的手掌将宣纸摊开。
隋月明拿起炭笔,就着他的掌心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片刻过后,一个小像出现在纸上。
“这是我按照这姑娘的样子推演出她再大点时该有的样子。”隋月明又从边角撕下来一小绺宣纸,贴在段宵手上快速画了几笔,“这是方才我画的 那个控狼人的脸。”
她拿起两张画纸,缓慢地、严丝合缝地,将两张纸重叠在一起。
“我去!”
段宵骤然挑高眉头,李春源更是惊呼出声。
因为此刻,在他们脑海中本大相径庭的两张脸此刻叠合在一起,竟有好几处都能对上。
“肉眼和记忆会骗人,但画像师的手不会。”
“我敢肯定,这俩人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段宵拿起两张小像仔细端详了片刻,很快,他看向李春源,不用交代,李春源就读懂他的示意,笑着大叫: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拍了拍段宵的肩,又赞许地看向隋月明,欣然道,“老段,你捡到宝了!”
“等这案子结了,咱就风风光光回京城,给那群陷害你的孙子......草!”
段宵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力道之大想要把人踹出二里地:“就你话多,还不快滚去查。”
意识到自己说多的李春源讪讪一笑。
但隋月明耳朵尖,记性好,没有错过刚才李春源透露出来的信息。
什么叫陷害?
是了,段宵这种年少有为的大官为什么会突然被贬?或许也是与政敌斗争失败,不甚卷入皇权漩涡。
京城就是一个巨大的染缸,每个人带着原色混进去,摸爬滚打小半生,所有的色彩便杂糅成浓郁的黑。越靠近皇权,颜色越吊诡。
段宵站错了队,在政斗里被别的颜色吞噬。所以他被贬到边疆来查案。
隋月明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她心想怪不得方才审讯时段大人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看来既是想试试自己的本事,又有同病相怜的感情在里头。
不过隋月明也没天真到因为这点怜悯就自以为和段宵一条战线。
毕竟段宵曾是皇帝的刀,她又怎么能保证这不是皇权新一轮的试探。
说不定养狼人是计,段宵前来相救是计,借口留下她也是计。
隋月明告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当务之急是借段宵的手挖出驯狼女,再回京城去查隋府贪污案。所以伏低做小,脸皮厚些也没关系。
深思过后,隋月明故意放低身子,作出可怜样试探道:“段大人,我的身份会不会给大人带来麻烦?我害怕......”
段宵看向少女因胆怯而瑟缩的脸,心里暗自嗤笑“装呢”。
方才也不知是谁提笔画像自信飞扬,甚至敢指示他帮着拿宣纸,最后还在他掌心落笔。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