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了。
忘记猴子不会说话这茬。
赵闻枭放下骨头,开始撕鸡翅膀:“那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是我嘴皮子从小就厉害过人,天天教山猴子说话。后来你猜怎么着?”她“咔”一下把骨头掰断,塞进嘴里,神秘兮兮看着嬴政,压低嗓门道,“山猴子居然在临死前学会了人话!”
嬴政:“……”
此人还真是嘴里跑马,没句真话。
他嘴角牵了牵,默念几遍“为兄者,该适当大度一些,不要和某些人计较”。
将青筋重新压下去,他才冷静下来。
赵闻枭说的话或许不全真,但看她这副样子,常年混迹山野应当不假,不知仪礼应当也不假,至于其他……
傻子都不会信。
他嗤笑。
瞧瞧他那好母亲做的事情,将他抛下不止,竟还有一个。也不知她那样狠的心,除了自己的情人之外,还会、又还能长久爱谁。
赵闻枭将小块的骨头放到大叶子上,盯着嬴政一个劲儿看:“秦文正?”
他怎么了,忽然有点儿伤感的样子。
嬴政凤眸往下一敛,再抬起来,眼里便只剩下刚才的傲然:“下次撒谎前,还是先问问你自己信不信吧。”
赵闻枭无所谓一笑:“还是言归正传,说说你想让我做什么吧?”
这么能忍,可不像什么小事情。
她撕下另一根鸡翅,递过去给他。
嬴政:“……”
他能不要吗。
心中天人交战,到底是干净重要还是人才重要。 最终,他缩了缩手指,深吸一口气,准备伸手去接……
赵闻枭手一转,收回来,塞进自己嘴巴:“算了,你还是别吃了,说正事儿。”
嬴政:“……”
今日又是想扭头就走的一日。
“我想让你——”他磨了磨牙,继续忍,“替我秘密训练一支近卫队,约莫二三十人左右。”
赵闻枭重新打量他:“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干什么的,居然还需要近卫队?”
怕被人扎成筛子吗?
“不过也对。”她不算小声地嘀咕,“你这暴脾气,应该得罪过不少人。”
哪像她,多好说话的一个人。
“哇哇——咕——”
白头海雕扑扇着翅膀,还在摇摇晃晃中充当能源来头。
嬴政额角青筋再度作客:“你直言,能不能训练。”
不能他就走。
下次再来试试看。
“先说说,你想要训练到什么程度,又用什么东西交换?”赵闻枭将骨头一嗦,吞下骨髓,“先说好,练成我这样的要靠天赋和日久天长的积累,无数次与野兽搏斗经验的堆叠,你就不用太指望了。”
不是她看不起别人,而是身无一物只穿衣服,越过素有“人类禁区”的亚马逊丛林——唔,就是她所在的美洲那片鬼林子,这种典型的作死事情,可没多少人能超越。
嬴政没理会她言下之意的自夸,只说:“我要他们可以穿越山野间而如履平地,能辨野物,能避野兽。”
赵闻枭开始拆鸡骨架,第一根拆下来的骨头啃干净,还恶趣味地戳了戳白头海雕的屁股,小声嘟囔:“让你偷我存粮。”
她将骨头分类放在不同的叶子上,说,“先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再继续说这个。你到底什么身份?”
相同的凤眸,带上锋锐刺人的目光,扫过他脸庞。
嬴政看着惨遭毒手的白头海雕,果断选择隐瞒身份:“我是王翦老将军儿子王贲手下的门客,兼秦商。”
商人运货,常遭山匪惦记,要近卫队也实属寻常事,要在各国辗转,需要近卫队穿越山野也无可厚非。
赵闻枭暂且相信他。
“行,我可以办到,但得好几年才能成。”她正好也有些别的买卖想和嬴政谈谈,并不介意开个头。
再者——
东半球的古动植物图鉴,她也想搞起来,给后世留下一抹璀璨的色彩。
“你工资怎么开?”
小玄龙兢兢业业当翻译,解释何为“工资”。
嬴政:“田、地、金,你想要什么。”
赵闻枭暂时想不到,先保留。
“那你准备准备,找个足够荒的山,只给所有人一把刀,还有晚上可以睡觉的屋子,我十日后找你。”
嬴政蹙眉:“为何要十日后?”
她是过苦日子上瘾了吗??
赵闻枭盯着白头海雕,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扬起眉头,缓缓转眸看嬴政:“要你管?”
他们是交易关系,不是上下属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