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不想伤她,不止是因为南陵侯夫人对她极好,更多的是余竹在她这儿体会到了有母亲疼爱的感觉,很温暖,和她想象中的一样,有些舍不得。
但……假的就是假的,她只能尽量选一个委婉些的方式离开,日后行走江湖中或许能帮着打听打听真正的岳平芜的消息。
这么想着,第二日,与泥鳅和爹爹在茶楼会面后,才知道,原来闻星野发现他们与他要查的案子没什么关联,所以就将他们给放了。
“算他还公正。”泥鳅出声道:“早知道他没什么弯弯绕绕的,也不用你去侯府当什么冒牌千金,现在怎么办?”
余竹想了想,“回去我就装病,让他们将我送去外头养病,咱们到时候偷偷的走。”
“行。”余远点头,“那你自己小心,我们就在侯府附近转悠,有什么事给我们打信号。”
未免夜长梦多,余竹当晚就行动了。
夜里熄了灯,为余竹守夜的春燕刚准备在隔间躺下,忽然听到敲门声。
“谁啊?”她问了一句。却没听到有人应声,只是不断的啪啪敲门。
“什么人啊?”春燕嘟囔了一句,披上衣服爬了起来,“来了来了,别敲了。”春燕将房门打开,想要看看是哪个没规矩的,大晚上还敲门。
结果门开后,外头哪里有什么人,连鬼影都没有。
“谁啊!竟然开这样 的玩笑!”春燕跨出门外左右张望,“肯定是碧云和红霞在搞鬼,看我明儿不教训她们!”
春燕忿忿说着,也没当回事,就又关上门,回了小榻上。
结果她刚脱了一只鞋,急促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好啊,那两个小妮子还玩上瘾了!”春燕顾不上穿好鞋,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门边,“唰”的一下打开门,想要抓她们俩一个正着。
“你……”空无一人的门外只有冷风拂过她的发梢,春燕身子一抖,有些害怕起来。
“肯定是她们跑得太快了……”春燕安慰着自己,可她越这么说,心里就越往骇人的事上想,以往丫鬟间无聊说起的鬼故事这会儿全都一股脑涌了上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春燕默念着,快速跑回小榻上,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住,可急促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咚咚声就算隔着被子依旧萦绕在耳边,听得她心里直发毛。
忽然有人拉扯下她的被子,春燕吓得大喝一声,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余竹伸手晃了晃她,“春燕?春燕?”
春燕这才敢睁眼,看到自家小姐她松了一口气。
“谁敲了半天门了?你怎么不去问问?”原来是敲门声将余竹吵醒了,她看春燕那害怕的模样,“算了,我自己去看看吧。”
春燕来不及阻止,就看着她家小姐开了门,接着不知道瞧见了什么,尖叫一声竟然晕了过去。
以上就是春燕昨晚的经历,这会儿她正对着南陵侯夫人禀告,而她家小姐昨儿被那么一吓之后就病了,恍恍惚惚的,一点儿声响就能吓一大跳。
南陵侯夫人立马去请了太医来,这回周太医亲自登门,身边还带着个小医士,正是上回救了余竹一命的徐见青。
周太医先给余竹把了脉,而后对着徐见青道:“你也来。”
徐见青讷讷的点头,细细的把了许久,把着把着眉头却皱了起来,边上的南陵侯夫人瞧了,又将一颗心给悬了起来。
他把过之后,周太医却并没有问他结果,只是对着南陵侯夫人道:“我这就去开方,夫人放心。”
说完,他与徐见青走到一旁,周太医开始开药方,一边写方子,一边问道:“把出什么来了,眉头皱得那么深,小心把侯府夫人吓出个好歹来。”
徐见青道:“师傅,这岳小姐没病啊。”
周太医瞥了他一眼,“你没听见她受了惊吓了吗?”
“可受惊吓之人的脉象不会如此平缓,她……”
周太医看了他一眼,徐见青赶忙将自己的话吞了下去,周太医收回目光悠悠道:“咱们当太医的,管治病、管救人,更要管自己的嘴,贵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别问、别琢磨,这是师傅教你的第一课。”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徐见青,见他一副懂又不懂的样子,轻叹了口气,好好领会吧。
他手下的药方也正好写完了,是一剂安神静心的方子,正常人吃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等方子上的墨干了,将它交给南陵侯夫人,周太医就完成任务似的带着徐见青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