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竹还没察觉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直到看到前方打手们气势汹汹推开挡路的客人,直直往她这边来,她才发觉大事不好。
她转身又往人群里钻,企图靠这些人阻挡打手的视线,隐藏自己的踪迹。但她试了几次,明明她都消失在打手们的视线中了,可很快那些打手们就会重新找到正确的方向。
就跟有人给他们引路似的!
引路?她躲在一根柱子后头,正好听到一阵铃铛声,她寻声望去,自己头顶上一串八角铃铛响得正欢。
她明白了,是这东西在引路!
楼上的看守站在高处对她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楚,再通过拉扯楼里不同方向的八角铃铛,给那些打手们辨别方向。
发现了问题所在,余竹立即砸碎了手边的酒杯,碎瓷片唰的切断连接八角铃铛的红线,没有了牵引,铃铛声也停了下来。
余竹如法炮制,依次切断牵引,打手们一时没了指引,停在原地,四处张望。
不过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她要是再不走,在人家的地盘被抓住是一定的。
得闹个大乱子。余竹瞥了一眼那金灿灿的“极乐升仙”四字,勾了勾嘴角。
“极乐令牌免费送!”余竹大喊一声,将侏儒矮桌里的令牌一股脑撒了出去,“大家快来捡啊!”
“该死该死! 不许捡!都不许捡!”侏儒人急得跳脚,可没人把他放在眼里,大家纷纷捡起令牌来,还有人为此争抢起来。
余竹这么做自然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她在那!”打手们朝这边靠过来。
但那些想要令牌的人比打手们还要心急,打手们推开一个,面前又有一个,人潮推拥着,别说往前挪动,稍有松懈,就会被推到后头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余竹又从眼前消失。
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楼上的看守此刻也顾不上余竹,毕竟这么多令牌要是丢了的话,损失可要记到他们头上。
趁乱余竹慢慢靠近后院,打算从这里离开。没等她掀开布帘,一只手就从帘后伸出将她拉到了后院。
余竹被吓一跳,差点儿动起手来,幸好那人出声:“怎么弄得这么乱。”
听到是闻星野的声音,余竹松了口气,“回去再说!”
闻星野点头,一回生二回熟,两人顺着进来的原路返回,墙根下,闻星野道:“快,踩着我肩膀出去。”
余竹给了他一个‘你没事吧’的眼神,然后当着闻星野的面,打开了闩门的门闩,“有门不走,爬什么墙啊?”
闻星野抽了抽嘴角,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心里暗骂了一句,一言不发的从门出去了。
路过巷口的时候,闻星野又踩着了个东西,不过他这回什么也没问。
昏迷的吴良被一脚踏上胸口的时候闷哼了一声,但很快就又晕了过去。
一路跑回客栈,余竹定的两间卧房都黑漆漆的没点灯,行李也都在,她爹果然没回来。
“你在楼上……”余竹刚想问问闻星野楼上有没有什么发现,客栈房门被敲响,外头黄越小声唤道:“大人?大人您在里面吗?”
闻星野将门打开,“你们怎么跟来了?”
“哎呀果然是大人。”黄越解释道:“我们不是帮您拦着那群人嘛?人那么多也打不过,我就去找了沧州府衙帮忙,他们本来推三阻四的,直到我亮出了大理寺令牌,他们那态度才好了起来。把人抓了之后,我们知道那些人是极乐楼的,就想着过去看看,结果才到门口,就看见您从巷子里跑出来了。我在后头喊您好几声您也没听见,我还以为认错了呢。”
听他说完,余竹皱着眉头反问道:“府衙将那些打手都抓了?”
黄越点头,“抓了,亲眼瞧见的,是不是王达?”
他向身边的同伴寻求证明,王达对闻星野点头,“大人,我看见衙差将人带走了。”
“如果真被带走了,”余竹正色道:“那我请问,刚刚在楼里想抓我的是谁啊?”
闻星野脸色一沉,他倒是没有注意这个,“你没看错?”
余竹确定道:“清清楚楚,除非长得一模一样。”
那怎么可能?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十几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同时出现?没有这样的几率。
闻星野沉声道:“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
余竹似笑非笑的接道:“……说明沧州府衙已经不能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