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的却不只是泥土。
“花盆里头还套个花盆?”泥鳅戏谑道:“防谁呢?”
“谁摔的防谁。”余竹弯腰要去捡,却被闻星野拦住,“我来。”
“呿。”泥鳅不屑道:“一盆破花,还怪精贵的嘞。”
可不精贵呢吗?世上有几朵花能用骨粉养大?余竹心中腹诽,泥鳅把人骨粉洒了一地,也不知道半夜里他还能不能睡安稳,可别有什么东西站他床头去。
她刚这么想着呢,就听见泥鳅忽然惊恐出声。
“怎么了、怎么了?”报应这么快?
余竹也凑过去,发现泥鳅正盯着闻星野手中的花发抖,她抬眼一看,也愣在了那里。
花盆里套的不是花盆,而是一颗人头骨。
那株虞美人的根茎已经牢牢的盘踞在那颗头骨上,此刻再看它那妍丽的花朵,却是再欣赏不起来了。
“这……”这梁修远的癖好怎么这么古怪?人头种花,骨粉培育,难怪这花长得这么好了,余竹悻悻道:“这是谁的骨头?”
“我此刻相信你们没有在相会了。”泥鳅默默离远了些,“我先回去睡了。”
余竹看着他跑走的背影,“胆子真小,闯了祸就跑!”
这话泥鳅要是听着,肯定得回她:不然呢?留下闯更大的祸吗?
此刻就剩了闻星野与余竹,闻星野这才开口道:“这应该是 茗香。”
“茗香?她不是被藏……”余竹顿住了,好家伙,就是这么个藏法?那梁修远磨的那些骨头难道也是茗香的?
“喔!”余竹感慨,真是好一出灯下黑,英王派人拷问了那么久的茗香,其实一直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现在茗香和梁修远都死了,知道十八年前的事的人越来越少,好在闻星野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他将那些线索在脑海中串联,大概推测出,英王与梁美人有私情,梁美人入宫后极少露面人前,所以这私情应该是入宫之前的事。
梁美人被家族逼迫进了宫,所以英王痛恨梁家,才那样折磨梁修远。
再之后,梁美人有孕,为了隐藏此事,他算计了自己的王妃,买通了姚归中,让英王妃难产而亡,最后把孩子互换,将梁美人之子养在了自己身边,百般疼爱。
行此瞒天过海之计,过后自然是要将知晓此事之人全部除掉才能安心。
先是栖霞宫的那些人,然后是隐姓埋名的姚归中,还有——察觉到了什么的纪伯安。
说起纪伯安的死,倒是还要从杜大人那下手。
不过,闻星野要是上门去问,杜大人必然不肯说,他得想个办法,让杜大人自己找上门来。
几日后,茶楼小坐的杜玥瑶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然失踪不见了。
跟着她的护卫和丫鬟急得团团转,当场就将茶楼上下翻了个遍,可依旧寻不到她家小姐的身影。
丫鬟连忙回府禀告,杜夫人听到女儿又失踪了,当下心里一急,险些晕过去。
杜大人心急之下,立刻就怀疑到了栾鸿羽的身上,毕竟上回的绑架之事就是他干的。
再者,那次事情过后,杜大人就给杜玥瑶的身边重新安排了更多的护卫,一般人根本靠近不了。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英王世子有这个本事。
杜大人气愤不已,这英王府也欺人太甚,一次不够竟然还来第二次,真当他杜家是能任人揉圆搓扁的面团吗?
英王自以为拿着他的把柄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他的女儿?
简直做梦!
杜大人当即就去了英王府,不等人通报,就闯了进去,可惜英王父子并不在府中,他们又去了金门寺。
英王府的管家召了人来,要将杜大人赶出去,“杜大人,我说了王爷和世子皆不在府中,您要是再往里闯,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又不在府中?杜大人可不信!上次不是也说不在府中,那他后来书房见到的是谁?他们抓了自己的女儿还如此无理,杜大人气愤道:“你们言而无信,又对我的家人出手,今日若是不将我女儿全须全尾的交出来,老夫就去官府、去陛下面前,告你们一状!”
管家觉得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杜大人,这里没有您的女儿,您要告便去告,别说官府的人,就是陛下,也没有擅闯王府的道理!”
说完,他就让人将杜大人赶了出去。
杜大人被气得说不出话,看着英王府合上的大门,他一气之下,转身去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