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叫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待旧岁一过,子丑交替时他便寻个借口离开皇宫。
明德帝等手边的菜肴都赐完了,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身侧的皇后提醒,“陛下,英王还没有呢。”
“嗯?”明德帝的目光投向英王那,“还真是。”
“陛下。”皇后笑道:“您是无意,可旁人就要多心了,还以为您不喜英王了呢。”
“怎么会?”明德帝尚未说话,英王就忙道:“陛下往日给臣弟的恩泽够多了,臣弟铭感五内,只会感恩涕零。”
“瞧瞧。”明德帝指着英王,与皇后笑道:“朕这个三弟最会说话,父皇在世时就最是喜爱他。来人,将这碗芸豆羹送去给英王。”
“谢陛下赏赐。”
英王叩谢后,明德帝又开口道:“三弟,你还记得这芸豆羹吗?”
英王微微想了一会儿,出声道:“是先帝最喜欢的。”
明德帝点了点头,“先帝曾也赐你一碗芸豆羹,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臣弟那时不懂事,摔坏了先皇最爱的笔洗,不敢声张,偷偷拿自己的笔洗给换上,自以为看不出来,真是傻的可笑。”
明德帝又问:“可还记得后来?”
“后来?”英王道:“后来先皇发现了,气问是谁干的,我遭不住吓,便站出来承认,本 以为先皇会罚我,结果却因为主动承认,反赐了我一碗芸豆羹。”
“嗯,做错事不要紧,主动承认了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英王,先帝的教诲,可有记下?”
“臣弟铭记在心。”
明德帝看着下方的英王,等了一会儿,英王虽然一副受教了的模样,却没有其他要说的。
明德帝垂下眼睑,出声道:“其实先帝还有一个用意,那便是,不要自作聪明。”
“是。”英王应下,面上看不出丝毫,但心中却不免慌张起来。
今日陛下句句话中都透着深意,又是先皇,又是芸豆羹,要他主动认错?不要自作聪明?
难道,陛下是指那件事?
英王瞥了一眼对面的闻星野,深思自己应该没有证据落在他手中,陛下怎么会轻信这毫无根据之言?
陛下现在对他应该只是怀疑,若是手中有了证据,就不是这样轻飘飘的几句话的事了。
英王安慰自己,离京的部署恐怕要提前了,等不到开年了,最好这几日就寻个借口,待回到封地,天高皇帝远,便什么也不怕了。
他早就存了一会儿要早些离宫的打算,便没有克制,一杯接一杯的饮酒,以便用此做借口。
接下来,陛下倒是没在继续找英王说话,英王正喝得微有醉意时,一名与他倒酒的内侍,趁着倒酒的空档,低声与他说了句话。
闻听此言,英王眼中的几分朦胧睡意瞬间消散,他确认似的朝那内侍又看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猛地扭头看向上首坐着的帝王,都说当今陛下仁爱宽和,却不知天子威严不可侵犯,谈笑间便暗藏杀机。
“砰——”
英王一时没绷住怒意,突兀的声响将众人的视线汇聚过来。
“英王,你这是怎么了?”明德帝问道:“何人惹你气恼了?”
英王知道自己不能在此时撕破脸皮,他收敛情绪,手撑在桌案上摇晃了几下,佯装醉意道:“陛下,臣弟不胜酒力,怕是、怕是……唔!”
他扭头干呕起来,明德帝立刻道:“来人,扶英王去偏殿歇歇,醒醒酒。”
两个内侍架着英王离开主殿,到了偏殿,英王支开人,转身就要往宫门外去。
他两颊微红,眼中却没有一丝醉意,反而闪过一抹冷光。
宫门外,英王的人已经等在了那里,他翻身上马,狠狠一挥鞭,马儿嘶鸣一声疾驰而去,而他要去的方向,是城外——金门寺。
英王离开得仓促,好些值守巡逻的侍卫都瞧见他气冲冲而去的身影。
有人好奇夜宴还未结束,英王是去哪儿?有人则犹豫要不要去禀告陛下。毕竟,除夕守夜就算守不到清晨,也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去,何况他还是宗室的亲王,这也太没规矩了。
而事实上,在英王离开偏殿的那一刻,便有内侍到了明德帝的身边,将此事告知了他。
明德帝没有声张,他挥挥手让内侍退下,一边与众卿饮着酒,一边等待着新年旧岁交替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