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挣脱他的手,却发现双腿发软,根本使不上劲。
“要你管!”她没好气地说。
裴砚之也不恼,手上的力道反而加重了几分,半扶半拽地把她带到一旁坐下,“行了,别硬撑了,我可不想待会儿再把你抬回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调侃,“就你这小身板,再跪下去,骨头都要散架了。”
“你姐姐才刚闹出这般秽闻,如今你却与这男子共处廊下,举止间如此亲昵,这般行径,难道就不怕有损你的清誉?”裴砚之挑眉。
桃色之闻,于男子而言,不过是茶余笑谈,纵有风流之名,亦无损其立身根本。
然于女子,则如利刃加身,一旦缠身,清誉尽毁,此后举步维艰,余生皆困于流言蜚语织就的罗网之中,难寻解脱。
温棠梨闻言,双眸骤亮。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她心中毫无嫁人的念想,自然也不担心自己会嫁不出去。
若与裴砚之的往来当真会令自己声名狼藉,那便随他去罢。如此一来,倒也能免去日后温晋心血来潮,妄图将自己送去与赵佑安联姻的麻烦。
毕竟,三皇子身份尊贵,无论如何,都是要顾及体面的。
“随他们说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才不会被这些闲言碎语绊住手脚。”温棠梨休息十足,缓缓起身,慵懒地舒展双臂。
随后,她抬眸看向裴砚之,笑意盈盈道:“裴二公子,吃好喝好,我还有事要忙,便先行一步啦。”
她走得快极了。
温馨也真会给她找事儿,她可不能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
她要夺回西街的绸缎庄,只是她追求自由的第一步。
独立养活自己的第一步就是有一个稳固的经济来源。
裙摆随着步伐剧烈地晃动,温棠梨朝着正厅方向飞奔而去。
途经回廊,她与一位年长的男生擦肩而过。
男生停住脚步 ,残留的沉木香划过他的鼻尖。
赵佑安下意识地转头,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
只见她一头乌发肆意飞扬,跑动间,几缕碎发贴在白皙的脸颊上,更衬得她眉眼灵动。
两人背道而驰,赵佑安欣慰地笑了笑,“这才像你,温棠梨,阳光明媚的你。”
温棠梨脚步匆匆,终于在正厅门口与早已静候在此的临雨会合。临雨见她赶来,立刻迎上前去,将自己此前所见所闻,一一向温棠梨细细转述。
就在不久前,大部分朝中重臣皆与温晋在正厅中谈国事,也谈风月,其中还包括三皇子,赵佑安。
温棠梨柳眉轻蹙,急切问道:“那燕姨和燕鹤明可已经进了里面?”
临雨微微颔首,恭敬回道:“正是。温老爷与其他贵客商谈完毕后,便一一将他们送出了正厅。而燕娘子则是另寻时机留下,与温老爷在厅内密谈。”
未几之前。
燕灼踏入正厅,仿若步入锦绣乾坤,青石铺就的地面,打磨得平整如镜,能映出人的倒影。
只见温晋身着一袭锦袍,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他虽已年至四五十岁,却身姿挺拔,不见丝毫老态。
燕灼微微欠身,轻声开口,“侯爷,这还是继江姐姐离世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他双腿微微分开,双手搭在扶手上,手指轻轻敲击着乌木,发出沉稳的声响。
仿佛在说:你继续,我在听。
稍作停顿,她又道:“刚刚我去见了棠梨,不知不觉,她都长这么大了,但在我看来温府把她养得并不好,所以我来向你讨要些东西。”
温晋抬手,随意地摆了摆,“坐吧,不必拘谨。”
燕灼缓缓落座于一侧的雕花梨木椅上,“在那之前,先聊些正事吧。”
“东市的云丝馆,南巷的绮罗店,西街的素帛居,温侯爷可记得?”燕灼自顾自道:“对,这些都是江姐姐的产业,在她临终之际,将东市与南巷的绸缎庄给了我和鹤明。而西市的素帛居却因当时棠梨年少,而代由你执掌。”
言罢,她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傻子也该听明白了。
温晋不傻,相反他很聪明。
话已至此,便是再愚钝之人也该听出弦外之音了。温晋可不傻,恰恰相反,他精明世故,在这京城官场与商贾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练就了一双洞悉人心的锐利眼眸和八面玲珑的处世手腕。
这些年,素帛居的银子源源不断地流入温府的库房,成了他囊中之物。
那些珍贵上乘的布料,也早在进货源头就被他暗中替换,以次充好。
如今再看那素帛居,不过是徒有其表,内里只剩一堆廉价次品,空有个响亮招牌,实则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