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欢迎回来,天池阵法已成,定能助你恢复。”
那一大群神君也都齐声开口,训练有素,“恭迎玄凌上神。”
晏空青握紧手上的包袱,冷着脸应了一声,跟着父神往飞驹那走去。
而这边的血月宫里,楚蘅仰躺在寝宫的床榻之上,闭着眼胡思乱想,从很久之前惊鸿一眼想到昨夜的沸腾不止的血月。
深夜的冷风还是格外强劲,虽说没了铺天盖地的大雪,但天气愈加寒凉。楚蘅将大氅裹在晏空青身上,又被晏空青拉进怀里,倒是相当暖和。
他靠着晏空青的胸膛,感受着不存在的心跳,仰头看着天。
很久之前,楚蘅便总是盯着这一轮月亮,什么都不会想,但总能从中看到些或许不会为人注意的细节。
比如血月染红的天,纵使夜色浓重,那抹鲜红也能从黑色中厮杀出来,被人瞧见,这样别致的美感总能让楚蘅沉迷其中。
又比如,只独独在血月宫内才发红的月亮,和外边那些黄白的月亮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会同时变圆,再同时转过一圈,变成月牙吗?
楚蘅现在就在想着,像是问句,又像是自言自语,“神界的月亮和这里的是不是同一个?”
晏空青沉吟许久,将他往自己怀里又箍了几分,“也许是的,苍穹、大地,这是最不会骗人的两样东西,存在即是存在。若是有那么一天,天地也不可信,那我们也没了存在的意义。”
“那是不是有那么一种时候,我们同时抬头,目光穿过云层,会在月亮上不小心碰到。”楚蘅又问。
“嗯,会的。”晏空青将下巴搭在楚蘅的右肩,轻咳了几声后,重复了一遍,“自然是可能的,当你抬头看月,即你在想我。”
“怎么不说是你在想我?”楚蘅笑了。
晏空青蹭着楚蘅的耳,往上面咬了一口,“我总是在想你。”
耳朵倒是红了,可楚蘅却不再说话。他不停地眨着眼睛,在内心痛斥自己,却还是无可奈何。
离别的劲风一旦刮过沾染火星的草原,便一发不可收拾。轰然而起的野火灼烧着楚蘅的身体,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喊痛。
楚蘅就着这个姿势,仰头亲了 口晏空青的下巴,“怎么办,我后悔了,忽然不想放你走。”
“那就不走。”
“死也不走?”
“死也不走。”
楚蘅的每一句问话,晏空青给出的回答都是肯定。他直起身来,捂住脸笑得肩膀直抖,然后歇了好一会才放下手,转身面对着晏空青。
这张脸,怎么也不能看够,活脱脱一个勾人夺魄的妖魅。楚蘅心里一动,捏住晏空青的下巴。
“嗯?”晏空青挑眉看他。
“哪来的狐狸精,扰我修行。”楚蘅阅话本无数,这些话张口就来,此时的他便是那一心修大道的修士,无心爱恋。
晏空青顿了一下,配合着凑近那张唇,语气还是一般正经,但落在楚蘅耳中效果又是不同。
“小道士何必嘴硬,扰你修行的究竟是我,还是你那一颗早已乱了章法的心。”
楚蘅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你又何必苦苦追我,人妖殊途,不能如何。”
“小道士,”温热的气息扑在楚蘅脸上,晏空青一手搂住楚蘅的腰,一手按在楚蘅心口,“妖又如何,人又如何。你这颗心里明明白白地说着,你爱上的是妖非人。”
晏空青嘴唇勾起,两人的嘴唇将碰不碰。楚蘅一时语塞,好像真的成了那位被蛊惑的道士,在狐狸精的魅术下浑浑噩噩,毫无反抗之力。
晏空青见状还未停下,“怎么这样看我,这误会可就大了。你知道像我这般狡猾的,最喜欢做什么吗,小道士?”
“什么?”
晏空青一手抚摸着楚蘅的侧脸,声音放轻,贴着楚蘅的耳,“那自然是,将那高高在上、无情无欲的道士拉下深渊,从此只能将我抓牢,与我度欢愉,共沉沦……”
话音未落,楚蘅便被压倒,掉落的大氅垫在身下。晏空青身上的大氅却还好好披着,他俯身而下,像狐狸,又像毒蛇。
狐狸的尾巴蹭着道士的身体,毒蛇的信子吞吐不歇。
道士无法动弹,也不愿动弹。
殿顶的砖石发出异响,楚蘅好容易喘上口气,就又被晏空青堵住。
楚蘅感受着晏空青不再温柔的动作,露出脆弱的脖颈,半闭着眼睛。耳边的声音放大数倍,晏空青沙哑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在风声中略显寂寥,“阿蘅,不要送我,别来送我。”
楚蘅不想答应,但由不得他。
狐狸轻易间便控制住道士的命脉,拿捏住道士的法器,以此要挟。
无情的道士也不能免俗,被磨得无法,最终缴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