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预备似地掏出一个扁平小圆盒,递给她。
“这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一天两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涂了药尽量少使劲,晚上睡觉侧躺,别压着患处,保证血液流通。”他一条条仔细说明,“有些封闭伤看着没大碍,但万一骨节有损又不好好养护,会落下后遗症。”
竟然是专门给她的么。
雪绘好奇地从他手中接过,慢慢旋开盒盖。
淡红色透明膏脂,油汪汪的一块,像凝结的果冻,平整铺在圆盒中。看得出是全新未拆封使用的品相。外壳用金粉描绘了精致的玫瑰花纹。
凑近一闻,没有直冲脑仁的刺激性药味。鼻腔布满甜淡清凉的花香味,像一枚鲜花饼经牙齿咀嚼后的回甘。
迹部景吾顿了一下,接口说:“药膏是凤拜托我带给你的。他说今早不小心撞到你,他感到非常抱歉。”
雪绘大度地颔首表示没关系。横竖不是多重的伤,这事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办公室虚掩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填完了吧,清原同学?”
鞋跟踩着地板,走进来的鹰司礼子问。
鹰司礼子:“行,目前没什么别的问题了。我先把申请表收起来,这周我会找个时间亲自递交到大学部去。”
捡起那张表格,她背过身打开文件柜。
雪绘探头探脑地瞟向鹰司礼子拆文件袋的手。确认主任暂时转移了注意力,她迅速凑近迹部景吾,压低音量,小小声道:
“可以的话,请麻烦代我向凤君致谢。”
“当然,也要谢谢你啦,迹部君。”
她微一歪头,侧着脸依偎在臂弯里。眼底下凝结出一个浅淡的笑涡。
那双冒出手肘,与他两两相望的墨蓝色眼睛,像蚌壳张开时烘托出的珍珠,纯粹明亮,圆成莹润漂亮的形状。上面汪一层清水,下面闪动柔和烂漫的色泽。
迹部景吾专注地用目光描摹她的脸。
对面人不首先挪开视线,他的目光便始终定格在一个位置,像狙击时枪柄上的瞄准镜,枪响之前,总是恒久地对着唯一的准心。
根本不是出自本意。
完全违背个人作风。
但罩着她瞳仁的金光实在太过炽烈。
他抿了抿唇,陡然又支棱起手,张开五指,搭上鼻梁大幅盖住下半张脸。
一切表情都无法伺机泄密。
仅露出的上半张脸泰然自若,两眼空空,毫无波澜,似乎对她晕着笑的明朗面容不以为意。
绷紧的肩线却在轻微耸动。
“咳……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
手心下音色沉闷,压抑着不易察觉的愉悦:“对本大爷来说,简直小事一桩。”
·
离开教务处办公室,雪绘随迹部景吾去往A班的教室。弯弯拐拐绕圈,亦步亦趋跟紧。
一路上,迹部景吾都没有和她说话,视野聚焦于前方,似乎在沉思很重要的事。
他冷淡地收敛起表情时,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无端会让人觉得畏忌。
她不好打搅他,只能闭嘴在旁边充当哑巴,顺便默默记住几个路标,熟悉冰帝的校园环境。
要不说迹部景吾真是十里八乡的名人。
他所到的每一处,但凡有一个还能喘气的学生,他都会受到相当尊敬的问候。连带她也沾了些光,收到不少友善的注目礼。
不过因她这身秀知院连衣裙混迹于其他人的驼色冰帝西装中,大为迥异,新鲜感十足,好几个男生看见她时,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会偷偷延迟得更长一些。
八成是嫌弃他们这么盯着她看有损冰帝形象,迹部景吾皱了皱眉,靠近她几步。
裤角摩挲着她脚踝的裙摆。
他微一偏头,从眼角斜扫过视线,居高临下地抡了他们两眼。
这个不带任何温度,冷冰冰的眼神,像酷寒中刺穿手掌的尖锐冰棱,通常会被其他学生解读为含有警告的意味。
几名男生立刻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地对她挤出歉疚的笑,提脚小跑着溜走了。
紧赶慢赶,到达A班。
转学第一步:做自我介绍。
转学生融入新班级的一套丝滑小连招,她是熟练工了,不会感到太紧张。落落大方介绍完自己,平和接受新同学们友善的掌声。
A班班导师是位和蔼的中年女士,姓早田。
在她做完自我介绍后,早田老师温柔地向她表达出集体的接纳:“欢迎清原同学交换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