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纸,分明带着他私刻的知府官印痕迹。
当日下午,二十八个背着箭筒的猎人出现在江宇的竹篱前。
张虎把沾着狼血的柴刀拍在磨刀石上:“江先生说的那个什么......舆情战,比挖陷阱痛快多了!“
江瑶就是在这时踏进村口的。
她挎着的药箱沾满泥浆,鹿皮靴却刻意避开水洼里漂浮的告示残页。
正在晾晒草药的农妇们忽然噤声——这个在十里八乡治过时疫的医女,此刻正盯着老槐树上的狼牙铃出神。
某个青铜铃铛内侧的蛇形纹章,与她药箱底层那枚生锈的针灸针一模一样。
“姑娘可是来讨紫苏叶的?“江宇蒙着白翳的眼睛准确转向她站立的方向,掌心躺着的三枚铜钱突然立起旋转,“东南方向来的客人,通常需要祛除瘴气的药草。“
江瑶的指尖擦过腰间暗藏的银针。
当她触到那人递来的药包时,三根细若牛毛的针已经藏在指缝间。
但对方手腕处若隐若现的青铜色血管让她怔住——这症状像极了师父临终前念叨的“时空症“。
七日后,晒谷场成了演武场。
江宇用竹竿敲击不同方位的陶瓮,二十个少年随着瓮声变换阵型。
张虎蹲在草垛上啃烧饼,突然被江瑶扯住袖口:“那人教的是唐代李卫公的六花阵,但第三变的方向刻意偏了十五度。“
“江先生说这是专门对付辽东骑兵的改良版。“张虎吐出嘴里的饼渣,指了指正在给木枪绑草绳的少年,“他说王胖子下次派来的定是擅用套马索的关外流寇。“
此刻县衙地窖里,王县令的鼻尖正悬在青铜酒樽上方。
暗室墙壁挂满辽东舆图,某个戴着狼牙项链的汉子抓起把生锈的马刀:“大人要找的''鬼面骑'',最迟朔月之夜就到。“刀锋划过烛火时,铁锈簌簌落在宣纸包着的物件上——那是半块带着牙印的青铜马镫,边缘还沾着冻土。
更声漏断时,江瑶悄悄推开祠堂偏门。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供桌上的龟甲,那上面新刻的卦象让她心跳骤停。
震下坎上的“屯“卦旁,有人用香灰写着小篆:霜雪将至。
她转身时撞倒了门后的陶瓮,陈年粟米里滚出个褪色的香囊。
五色丝线绣着的辽东参图样下,针脚凌乱地缝着半片青铜甲——与她药箱里那枚银针的纹路完美契合。
夜风突然卷着枯叶扑灭烛火,村口老槐树上的狼牙铃毫无征兆地齐声嘶鸣。
江宇摸索着墙垣疾走,掌心的青铜色脉络在黑暗中明灭如星图。
当他触到祠堂冰凉的铜锁时,某种熟悉的金铁交击声突然在骨髓深处炸响——那是他在某个雪夜穿越成阵前小卒时,第一次听见辽东铁骑踏破冰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