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伸至她眼前,冷酷的声音响在耳边:“宋姑娘,请随我走一趟。”
脑中一嗡,眼前闪过大片白光,幼妹祈求的脸逐渐清晰,手心愈发潮湿。
若她被带走,那幼妹的命呢?
她不敢去想,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捕快身上的寒意扑面,刀未曾出鞘,正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她。
没有迟疑太久,宋萝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抬起头,清亮的眼瞳直视过去,似是万分茫然:“我?”
片刻后瑟缩了下,低下目光,忍不住看了那刀好几眼,弱弱道:“大人,我真没见过那帕子。”
捕快冷硬道:“随我走。”他收了刀,脸上看不出喜怒,补了一句,“......要见你。”
那个名称被他咬得极轻,仿若讳莫如深。
宋萝心中重重一沉,只好迈开步子跟上去,青色裙摆随之飘开,极快地掠过潮湿的青石地板。
捕快在后院一间雅室前停下,伸手推开门,发出很轻的“吱呀”声。
暖气扑进鼻间,里面烧了碳,茶桌前氲起滚热的白雾,沁人的茶香飘散开,桌上只摆了一只茶杯,碧绿茶水微晃,却不见人。
宋萝手心冰凉,这是用来接待贵客的雅室,身前的红袍捕快在桌前站定,他配了两把刀,一一卸下放于桌上,“哐当”两声。
一回头见她躲得老远,小脸惨白,冷着神情伸手示意她入座对面的茶椅。
宋萝僵硬坐下,心思转了千回,捕快虽对她冷言冷语,却不像是对待一个犯人的态度。
沉香木雕屏风立于桌后,宛如压在了心口,究竟是谁要见她?
捕快开口,声音在室内震开:“你可以叫我林捕头,此回叫你过来,并不为抓你。”
宋萝紧绷的身体稍松,对面打量过来的目光仍旧让她不适,微垂了头,声线平静:“那叫我过来可是有话问我?是与这帕子有关?”
“咚。咚。”
林捕头敲了两下桌面,白瓷茶杯随之一颤,溅出几滴茶水。
他回避了问题,反而道:“宋姑娘随我走一趟衙门即可,不会伤姑娘性命。”
松开了紧捏着的手指,宋萝一直飘着的心终于落地,他们并未找到幕后之人,也没查到绣帕与她有关。
再开口时声音已带了一丝疑虑:“为何?可是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姑娘可曾听过引蛇出洞?”林捕头缓慢摩挲桌上的刀,一面瞧着她,“这绣帕的主人,便是那颗引蛇的石子,石子是不是真的不重要,能发出响声就行。”
宋萝呼吸一窒。
林捕头接着道:“其一,坊中数宋姑娘绣艺高超,若说这绣帕出自你之手,无人生疑。其二,听闻姑娘家境清寒,孤身一人,待事落定衙门会给你安置一处宅院,并十两赏金,姑娘可愿帮忙?”
他每说一字,宋萝脸色就白一分,毫不遮掩的审视落在她脸上。
雅室沉寂下来,似是给她思考的时间,林捕头未再开口。
他们想抓她回衙门,对外宣称找到了绣帕之人,无论如何那幕后的人必会做些动作,是抓破绽的好时机。
胸腔中的跳动骤然加快,宋萝微微偏头,避开他盯过来的目光,还是......林捕头在试探她?
若她只是普通的绣娘,答应下来百利而无一害,可是,她偏偏是那绣帕的真正主人。那位大人一旦知晓她进了衙门,必然认为她已是弃子,幼妹的命......
心中一紧,她不能答应。
也不能拒绝,林捕头似乎已经生疑,宋萝察觉到了试探的意味,他指节一下下在桌上敲着,落入耳中恍若催命符。
脸颊边传来凉意,一阵风将窗吹 得半开,细密的汗水慢慢洇开,她脸色苍白如纸,林捕头笑了一声。
“宋姑娘,可想好了?”
宋萝搅紧手指,嘴唇颤动:“不愿......”
话才出口,对面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敲击桌面的响声变快,心口重重一跳,她几乎下意识站起身。
动作幅度过大,甚至打翻了茶水,林捕头眯起眼,露出怀疑神色,宋萝瞬时便后悔了,索性直直跪下去,装出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青色裙摆在地面散开,带起一阵幽微香气,她这下使了十成十的力,跪下去膝盖怕是要青上几日。
身体落到一半,手臂传来温热结实的触感,同时身后扑来一片檀香,几乎将她笼罩。
一只手从侧面伸出,稳稳扶住她,声音如碎玉成冰:“林赫,谁允你擅作主张?”
宋萝怔然抬头,青年白皙锐利的下颚连同紧绷的唇线撞入眼帘,纤长的睫毛微敛,瞳色极黑。
一身黑色圆领袍,腰间以暗金腰带细细束紧,勾勒出清瘦腰身,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