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神情。
只有少女柔弱声线传来:“但,此时得救人。”
她转身冲进火海,身影即刻被吞没。
动作太快,连十五这个死士都没反应过来,那根红色发带撩过沈洵舟伸出的掌心,掌心两道纹嵌入一点火光。
没抓住她。
沈洵舟放下手,忽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那时在水阁,她便是如此,一退再退,直到栏杆边。
他查过撞她入水之人,是那群官家少年中的一个,裴氏一族的旁支,叫裴止,说是无意将人撞入湖中。
唇角掀了点冷笑,沈洵舟看向站在一旁的十五:“不是让你看好人,别让她跑了吗?”
十五沉默点头,踩着轻功飞进火海,耳朵分辨着方向,片刻后,扛着一个人出来了。
宋萝被倒挂在他肩上,衣角烧了不少焦痕,手脚挥舞挣扎着,绣鞋踢着他腹腔。
她才走了几步!
十五步子迈得飞快,肺腑颠得发痛,鼻间灌入一道浓烈檀香,沈洵舟已至身侧。
金纹长靴凑近,一只如玉指节骤然放大,下颌微凉,传来极轻的推力。
沈洵舟扣住她下巴,迫使她偏过头,火光照亮角落。
靠着墙角,一个女人躺在地上,头上金钗散乱,华服有熏黑的痕迹,但更显眼的是染了半肩的血色,外露的脖颈苍白,上方刀痕深可见骨,向外翻出皮肉,只是看着,便能想象到割喉而死的惨状。
是九娘。
她死了。
在火未烧起来前,她就已经死了?
沈洵舟如冰的声线落在耳边:“在绣坊刚起火时,本官便派人进去看过,坊内众人,皆如此相,只是人太多火势渐旺,来不及找到许姑娘的。”
宋萝脑中轰鸣,几乎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她低估了崔珉的手段。
所以他才说救不了,因为早在绣坊着火前,她们就已被灭口。
那珍珠,珍珠......
沈洵舟松开手指,语调意味不明:“ 这火已经烧了一天一夜了。”
“宋姑娘。”他看着她,“你发热了两天。”
忽响起一道雷声,一滴凉雨落在她睫上。
宋萝眨了眨眼,那颗水珠便从长睫滚落,声如蚊蝇:“两天?”
离那日春宴已经过去两天。
不是崔珉动作太快,而是自己慢了,她本可以救下绣坊内这些无辜的人,本来可以救下珍珠的。
是自己害死了珍珠。
这场迟来两天的雨落进绣坊烧起的火中,难以形容的气味弥漫开。
沈洵舟额上也落了雨,很快就有人在他上方撑起一把伞,雨落在伞面上的声音渐大,身后拿着伞的捕快松一口气。
“灭了一天的火,总算下雨了。”那捕快道,“春雨最是寒气,沈相大人您早些回衙门吧。”
这把伞并没有遮住宋萝,她脸上布满水痕,唇色苍白。
额前伤口未愈。
他忽然想起那日医官,见到女婢扶着的她,皱眉摇头。
“这伤口怎地又碰了水?三月天寒,本就对女子身子不好,如今发热怕是要难受好几天。大人怎不看着?”
奇妙。奇妙的很。
他只是下水救了她,便让众人以为他对她,有情意。
医官包扎好这伤口,循循嘱咐:“这次可再碰不得水了。”
这纱布不知何时被她跑丢了,雨落在血痂上,从伤口边缘渗进。
沈洵舟伸手接过伞,移到宋萝头顶,雨珠骤停,她仍垂着脑袋,他盯着散乱湿黏的双髻,正要开口。
一颗水珠从她眼下滴落,砸进青湿地板。
然后又是一颗,连成一串。
那双长睫颤着,却是一道哭声也没传过来,犹如那夜,宋萝无声哭着。
心中那个疑点抽丝生长,此时忽然消弭了一些,那丝线裹来,竟缠得心脏有些异样。
十五似乎察觉到什么,绷着脸,将肩上的人放了下来,沈洵舟将伞递给他:“看好人,别让她再跑了。”
另一把伞很快被人递入他手中,是一把青伞。
宋萝稳住身子,站在十五身边,垂着眸,用湿的衣袖擦了擦脸,带着鼻音:“等火灭之后,大人如何处置尸体?”
沈洵舟撑开伞的指尖一顿,向她看去。
宋萝跪下去,双手覆额:“民女想接回珍珠的尸身,好生安葬。”
青伞展开,金纹长靴落在她手边,微凉声线响在上方:“尸体焦黑,若你能认出,那便随你。”
宋萝道:“多谢大人。”
她抬起头,对上那双极黑的眼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