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还没完全消散,舒绿便打来电话。
她这次是去邻市进货,这里咖啡豆质高价廉,但酒和甜品原料实在不敢恭维,所以每次进货都得大费周章去外地考察。
“素素,这次进货比想象得容易,我现在已经上了高速,估计晚上就能到,记得等我!”舒绿听着心情不错,看来是真的挺容易。
“终于要回来了,看民宿太累了,你回来可得好好犒劳我。”罗约素正收拾琴,歪着脑袋夹着手机,语气一如既往得随意慵懒,“我说你什么时候多招几个人?”
这话说得违心,她明明早上睡到正午,接待住客也完全凭心情,但罗约素心底倒毫无撒谎的羞愧,语气也是夹着理直气壮。
舒绿“啧”了声,“少忽悠我,暗涌的事还没和你算账呢,我跟你说,要不是个超级大帅哥,你赔我十瓶!”
超级大帅哥?
罗约素哼哼道,“长得确实不错,但姐姐我先下手为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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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酒吧的霓虹按时亮起,沉寂了一天的别墅恢复生机。
梁容逍是踩着酒吧开门的点到的。
各式酒香掺杂着妖却不浓的脂粉气,独独没有烟草味;各色灯光营造出朦胧的氛围,但又没有那股奢靡的暗沉。
梁容逍到得早,很容易便找到了个僻静些的双人卡座。
罗约素早就听到门外传来很重的声响,像是某人出门还故意留下些痕迹好让自己知道。
涂着指甲油的手一顿,罗约素很快又熟练操作着小刷子。
涂指甲油最讲究连贯顺畅,顿一下也许就会有一小块拧在一起,干了后会不平整。
晶亮的宝蓝色卸下,变成了同样鲜艳的血橙色,罗约素又在小指上贴了几颗水钻——
练琴要带指甲,只有小指可以满足一下她爱美的少女心。
细细描了个眉形,眼影、鼻影再到口红,长长的卷发披在身后,美艳撩人。
罗约素照了许久镜子,很满意今晚的妆容。
出发前也没忘去舒绿那蹭点暗涌,她着实喜欢那个味道。
酒吧的大门仿佛是一道分界线,踏进去,便是寻欢作乐的风月场。
罗约素在一片颓靡中一眼见到坐在角落的男人—— /p>
依旧是黑色风衣,不过款式不同,里面是早上见过的灰色衬衫,双手搭成一个平面撑着下巴,头侧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侧脸轮廓起伏,五官疏朗,浑身上下有股漠离感,和这里的热情奢靡格格不入,倒是有种遗世独立的优雅。
但很快,梁容逍便收回了视线,看向罗约素的方向,展露一个笑容,漠离感尽失。
罗约素勾了勾唇,顺着他的视线走到角落里的卡座,敲了敲桌面,“这里有人吗?”
罗约素今天穿了身嫩黄色碎花吊带裙,橙调的唇釉和指甲,这颜色很衬她,像朵将盛未盛的花,娇嫩欲滴,让人看得离不开眼。
梁容逍克制住自己,将视线移到对面的座位上,唇瓣轻启,“有人。”
罗约素似是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也不管他的回答是“有人”,双手捋着身后的裙子自顾自坐下,将小巧的手包放在桌子上,“哦?是你刚刚一直盯着的那位吗?”
“看来罗小姐盯着我很久了。”梁容逍不甚在意她的话,打了个响指,示意侍应生过来,“罗小姐喝什么?”
“关于有没有人”的争论到此结束,罗约素也并不惊讶梁容逍知道自己的姓,顺着他的话便点了,“要一杯霜冻玛格丽特。”
梁容逍略微讶异,抬眼看了眼面前眉目间艳而不妖的女人,“这么烈?”
罗约素挑了挑唇,眼眸里激荡着不知名的情绪,“烈吗?”
梁容逍摇了摇头,不再多话,只是对侍应生道,“再要一杯斗牛士。”
斗牛士,向来被归为热带鸡尾酒一类。
少量龙舌兰,加入菠萝汁和青柠汁,如果加大龙舌兰的量,也会相应加大酒的烈度。
罗约素撑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烈吗?”
上一句是反问,这一句则是问梁容逍所要的烈度。
梁容逍便加了句,对侍应生,“烈的。”
两杯酒很快上来。
霜冻玛格丽特是龙舌兰加柑橘香甜酒再加莱姆汁,搅碎的冰块加入其间,酒香气也随之扩散,浓浓的浑浊白盛在盐口杯内;斗牛士也没有加多余的有色液体,但颜色比霜冻玛格丽特稍淡些。
斗牛士和霜冻玛格丽特,赤诚勇士和美艳少女。
两杯看着纯欲却浓烈的酒摆在一起,倒挺像两个对坐着却各怀心思的人。
罗约素轻轻搅着杯中的酒,神态、动作皆放松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