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岚是劣势的一方，他掌握的信息量很少。
只是轻微的线索才让他怀疑许然从一开始就策划了这一切，而对方的表现恰好暴露了。
但许然为什么要这么做？
用自己的孩子作为母液的源头，母液究竟是怎么诞生的？
她的目的真的只是报复村民吗？
谭岚所得知的这一切，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二人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都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对方的意图。
最终，还是许然败下阵来。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母液的？”
“恕不奉告。”
许然叹了口气，有些怅惘：
“我倒是没想到，一切还是失败了，还有你这个变数。”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阻止你？”
许然转过脸，不屑地笑了笑：
“因为我所要做的一切，没有任何人会允许，哪怕是你个杀了无数生命来做实验的恶魔，你也不会放任我的计划继续。”
在许然的视角里，谭岚还是那个所长。
因为这里的许然终归不是真正的许然。
谭岚看着许然的眼睛，突然露出了微笑：
“你想要毁了这一切对吧？”
“这个世界，这无数的记忆。”
“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只不过我是想彻底地杀了你，毁了这个世界只是我的手段。”
听到谭岚的话，许然的身体开始崩坏。
就像建模崩坏一样，她的身体开始闪烁，身体的部分开始化为无数的粒子流。
谭岚看到了，看到了许然那极其复杂的眼神。
那眼神谭岚无比地熟悉，每次谭岚虐杀许然之前，都看得到这眼神。
这样的眼神他已经见过上万遍了。
他一直以为是对方的不甘或者是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谭岚要杀了她。
直到现在谭岚才终于明白。
许然一直在生命的尽头提醒他：
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谭岚的所作所为都毫无意义。
她的面庞在下一瞬就彻底崩坏。
周围的一切场景都开始变幻。
谭岚突然大喊道：
“相信我，我能杀了你！”
“杀了真正的你！”
许然终于露出了微笑，她在消失前，嘴唇微微动了几下。
谭岚读出了对方的唇语：
“找到墙壁，打碎它。”
谭岚面前的一切开始快速地闪烁。
面前全是许然的一张张脸。
每一个都是被谭岚杀过的许然。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快捷键。
他的意识被无数分割的记忆碎片充斥。
记忆的拼图开始重塑。
失去意识的女孩在村人的围观下被数人强。
根本没有所谓的王猎头。
不过是她精神分裂的产物。
所谓的家暴，哭泣，都是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一边抽泣一边自虐。
一切，都只有这个女孩。
被投入井中的村长。
雨夜下的女孩，那被鲜血和怨恨浇灌的死婴被重新塞入肚中。
这一幕被隐藏在这个村落不远处的这批恐怖组织发现。
此时的女孩已经失去了曾经的灵动和纯真。
他们威胁女孩帮助他们寻找实验对象，而这刚刚好就是女孩的想法。
她只想要杀光这个村里的所有人。
她加入了恐怖组织，主动提议以这里的村民为试验品。
女孩一步一步进入实验所的核心区域，她那天赋异禀的思维能力和刻苦的学习态度让其他实验人员都为之惊讶。
无数次的研究，她只是想要找到，最让人痛苦的毒气。
当那死婴出世时，她终于找到了。
来自这婴儿心脏深处的血液——母液。
那怨恨的来自母亲的血液，来自灵魂根源的诅咒。
无边的痛苦，灵魂和身体的腐蚀。
腐蚀、在井中挣扎的村人、不断上涨的母液。
一切都如此的愉悦。
她不只是想杀死这些村民，而是想要看见他们痛苦地、无力地挣扎，一如女孩无数次想要轻生一般。
那仿佛永远攀不尽的竖井梯，一如女孩心中永远轮回的黑暗。
没有人可以逃脱，直到永远地沉沦于那永久的痛苦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