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一把头皮,伸到信号灯前,见指甲缝里都是黑色的小煤粒,还夹杂着少许汗水干了形成的白色盐粒,估计脸上也脏的不行。
右边有一片低矮的平房,应该是铁路职工的家属区,得去那边找个水管洗一下,再换一身干净点的衣服。
否则,到了站前广场,搞不好就被蜀黍们当做盲流抓起来,送去劳动改造就完了。
打开手电顺着两幢平房间坑洼不平的土路走了一段,便听到前面传来水流的声音。
手电照过去,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正蹲在水管前的水池边洗脸。
那哥们正在摸黑洗漱,见到一个人打着昏黄的手电过来,还拿电筒照自己,便随口问了一声,“谁啊?”
周知连忙用普通话答道:“大哥,我是一知青,家里老人病了,扒煤车到晋阳坐客车回家,浑身都是煤灰,脏的不行,想来洗一洗。”
青年“嗯”了一声,能说普通话的一般都是大城市来的知青,身份基本能确定。
但又被刚才的电筒照的有点不高兴,说道:“洗就洗,以后别随便拿电筒晃人。”
周知忙道歉,“大哥,不好意思,以后不会了。”
那青年见这小子态度挺好,便不再言语,这年头扒煤车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不偷鸡摸狗,也懒得管。
拧干毛巾,甩在肩上,拿起口缸牙刷,摇摇晃晃的走了。
周知手电照了一圈,看看周围没人,迅速脱了上衣,又把里面的两股筋背心脱了,把水龙头拧到最大,在砖头砌成的浅池里蹲下身子,拉起胶管开始冲洗。
长裤却是没敢脱,怕突然冒出个女同志来喊抓流氓。
冲了一会,从书房空间里摸出半块迎泽肥皂开始洗头,五分钟不到,已经洗了个行军澡。
见仍没人过来,便又拿起肥皂重新打了一遍,细细洗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浑身湿漉漉滴着水的周知又回到了铁路边,躲在两节车厢的接头处,把湿衣湿裤脱了下来,拧干水,直接扔书房空间地下,又拿出毛巾把浑身水珠擦干。
洗了个冷水澡,把整个人洗精神了。
微微感觉有点饿,但街上的饭店肯定是还没开门,不如在这里坐一会,等天稍亮一点再出去。
低着头钻进车厢底,坐在铁轨上想了想。
现在京城是回不去的,说不定通缉令都已经发了过去,按照影视作品中看到的蜀黍们的套路,原身家绝对是监控的重点。
那去北边?北边冬天零下几十度,一个南方人哪里受得了?直接不用考虑了。
南边?周知掰着手指头数了几个省,都觉得不是久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