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凌寒冷冷地看着倚坐在树旁傅秦翊,轻哼一声,转身亦是离去。多情又负情的祸害,便是让他吹一宿凉风又何妨?
“陛下,王夫还有一会儿便到!”紫苏端着合卺酒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在了桌案上。
“嗯!”
紫苏擡眸看着坐在御案上微微出神的凤轻歌,不由眼眸微闪,迟疑了片刻开口道:“陛下,紫苏有一事不解!”
凤轻歌回过神来,淡淡道:“何事?”
“明明那赈灾银不在贾大人手中!那贾文铭怎么会用那刻特殊印记的赈灾银买东西的?”
未曾想紫苏要问的是这件事,凤轻歌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开口道:“你可还记得,乞巧节那夜,在花满楼竞价为伊的初夜,朕向贾文铭借了几万两银票?”
“嗯,记得!”紫苏微微点头。
“那可还记得朕后来又还了几万两白银?”
紫苏不由一怔。
凤轻歌微微挑唇:“朕记得当初你还问朕,为何要还白银,而不直接还银票,这样还来得方便些!”眼眸轻轻睨向微怔的紫苏,“你现在可明白为何了?”
紫苏一震,擡起双眸看向凤轻歌,面上掠过惊诧覆杂之色:“陛下是说,那时候,陛下还给贾公子的,是……是刻有特殊印记的赈灾银?而陛下从贾府搜出的,作为罪证的赈灾银,便是那时陛下给的?”
那么这意味着,陛下很早之前就已经预谋这一切了,贾寅满门抄斩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不管有没有柳相逼宫,陛下还是会借赈灾银的事,指出贾寅利用职权之便私自挪用国库银两,除了他!而用贾寅顶替柳相逼宫之罪,只是陛下做的一个一石二鸟的改变!
凤轻歌看着紫苏惊诧覆杂的神色,轻轻站起身来,轻轻挑开幔帐。黑眸微闪,嘴角轻挑:“是!朕很早就撒了一张网,一直等待着时机收网,而那时正合适!”
从将贾寅升为掌控国库银两的太府寺,到借贾文铭银两,再到收网。过程不覆杂,她所费的心思也并不多。只是要杀鸡儆猴,威慑群臣,贾寅满门抄斩,是不可改弦易辙的,即便死的有很多无辜的人。但这是一个帝王,为掌握巩固自己的政权,所不得不做的事。优柔寡断,存着那些所谓的仁心,只会让她的路更难走,甚至死。手握别人的生死,总比别人握着自己的生死好!
凤轻歌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眼眸微凝,她这双手,总算也染上无辜人的血了!
转眸看向身后的紫苏:“你可是觉得朕滥杀无辜?”
紫苏一滞,随即摇了摇头:“朝堂上的事,本就关乎生死予夺,关乎权利,紫苏也不能说什么!”自她受了楼亦煊的训练两年,又转而进宫在陛下做细作,见过太多官场上的争斗了,云波诡谲的权力之争,不关乎对错,只关乎利益。渐渐的,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对是错。
贾寅做过很多坏事,他死有馀辜。贾寅的妻儿家仆却是不该死的,可是关乎了权利,人命就那样微薄了。以逼宫之名除去柳相的臂膀,便必须以逼宫之罪处治,否则,不能立法!
她可以冷眼观别人的生死,可是,她的血海深仇,却是不能不报的!紫苏抑制住微微颤抖得身体,死死地咬住了下唇,敛去眸中的仇恨。
凤轻歌穿着裘衣,披着厚厚的斗篷,手上捧着炭炉。站在桥边,看着满心欢喜愉悦折着枝头上已经微微绽开梅花的风铃,轻轻敛下眸子。
五日,风铃因欠着慕容浔的银两,有了短处,时时受制于慕容浔,让她处处吃瘪,不的自由,还时常算计她,让她又怒又恼,把慕容浔恨得牙痒痒!
五日后,她将十三多万两银子交予风铃还给慕容浔,风铃没了慕容浔的牵制,便像一只放出笼中的小鸟,更为欢脱了!对慕容浔也更是没有好脸色,见到他不是夺,就是翻白眼,或是哼哼。
而今日是最后一日。
慕容浔远远地走来,看见折着梅花的风铃,狭长的凤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风铃转身见着他,脸色瞬间变得臭臭的,对他一哼声,拉起凤轻歌道:“走走!这里有只臭狐狸,咱们去别处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