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招娣“啧”了一声,将酒壶随手丢在甲板上,酒水洒了一地。
“老二,你爱读书是好事,我也支持。
“可书读得太多,胆子反倒小了。
“林家能在海上立足,靠的可不是畏首畏尾。”
林盼娣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林招娣却已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别嚷嚷了,小心让大家听见。我送你回去睡觉。”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林招娣却不理会,抱着她大步走向楼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少废话,你这身子骨,走两步就得喘,还不如我抱着快。”
正当她迈步踏上楼梯时,桅杆上负责望风的水手,忽然扯开嗓子大喊:
“有船!南边有船来了!”
林招娣脚步一顿,抬头望向桅杆方向,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她将林盼娣轻轻放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去休息,别乱跑。”
说完,她转身大步走向船头,声音洪亮:
“所有人,准备迎敌!”
甲板上的水手们立刻行动起来。
原本懒散的气氛一扫而空。
林盼娣站在楼梯口,咬了咬唇,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快步下了甲板。
她可不如林招娣这般有武力,留在上面只能成为软肋。
从南边来的船,比林家小很多,停在三百步外的岸边。
四十多个人从船上下来,手持刀剑,气势汹汹地向林家而来。
林招娣站在船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人群,认出了一名郑家人。
‘郑翊?他怎么会知道,我月初会在合浦休整?’
林招娣来不及深思,注意力便被领头的青年完全吸引。
但见此人身高近一米九,手提一杆漆黑长枪;
肩宽腿长,身形挺拔如松,嘴角带着几分自信的笑意。
走到林家船前时,他负手而立,声音清朗有力道:
“澄迈新任县丞黄巢,求见林大娘子。”
海风为之一滞。
林招娣眯起眼睛,不由冷笑:
“黄巢?还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凑巧了!”
黄举天站在船下,仰头看见一名短发女子,肩扛陌刀,便知是林招娣无疑。
“本官今日为公事而来,还请大娘子一议。”
此时,水手们亦持枪带棒来到林招娣身后。
她抬手拦住,对着下面道:
“黄县丞带那么多人,所谓的公事,想必是要讨伐我们这些无辜的海商吧?”
黄举天神色一肃:
“本官是为卢使君的下落而来!”
林招娣故作疑惑:
“谁?”
“岭南节度使,卢钧!”
“节度使失踪,和我们这些良民有什么关系?”
“大娘子神机妙算,几州刺史还未在民间发公告,便知本官来意,实在令人佩服。”
“……”
林招娣听见黄巢话里的讽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放在刀柄上的手紧了。
旁边一个红胡子的老水手立刻凑上前,小声道:
“舶主,不可轻举妄动。我们有四艘船在外,最早也得明日返航,人手不够……再看他们刀箭齐备,可不是山贼那么好对付的。”
林招娣强压怒火,闭目不答。
红胡子水手则把头伸出舷外,张口便是流利的汉话:
“黄县丞这话可就冤枉人了。
“我们这些跑海的,消息灵通些也是常理。
“倒是您,带着这么多人,莫不是想杀良冒功?”
黄举天扫了红胡子两眼,目光依旧对准林招娣:
“大娘子多虑了。本官此行只为查明卢使君下落,若大娘子肯配合,自然相安无事。”
林招娣陌刀微微一动,语气冷冽:
“若我不肯呢?”
黄举天目光一沉,手中长枪抬起:
“那本官……只好按林家的规矩来了。”
此言既出,船上水手们皆是一愣。
连林招娣也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她随即哼笑几声,抬起右腿踩在船舷上,讥讽道:
“我对县丞一无所知,县丞倒是知道我家许多事。”
林招娣视线扫至郑翊头顶,后者顿时打了个冷颤:
“你当时,也是像这样给黄巢带路的吗?
“带北方佬屠杀琼人的友邻?”
郑翊额上冒汗,不知该如何回答。
幸得成亮上前两步,挡在他身前,冷笑道:
“阿兄,我看林大娘子根本不敢和你比试,万一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