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Mafia首领]对手下扬了扬下巴，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带、他、去、门、口。”
然后比了个“咔嚓”的动作，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再摇摇食指，示意不要说话。
手下会意，把方南星从地上拎起来，用小刀抵着他的后腰，把他推搡到门口，方南星明白，自己但凡敢做出些别的举动，这人必然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不会手下留情。
“我没点外卖啊。”方南星试探着朝门外道，“你是不是送错了？”
“不可能，就是这里。”外卖员道，“是不是别人给你点的？总之你快点开门，我还急着送下一单。”
[Mafia]首领忽然出声，声音温温柔柔的听不出来什么破绽：“你放门口吧，大半夜的很不安全，我们过会儿拿。”
“讹我呢！”外卖员提高了音量，“你家不是备注了要敲门吗？到时候拿这个投诉是吗？”
话音刚落，门却毫无预兆地开了。
“砰！砰！”
屋内众人尚未回神，两道枪声已撕裂空气。方南星耳畔掠过灼热的气流，身后大汉的头颅轰然炸开，温热的脑浆和碎骨溅满肩头。
第二发子弹破膛而出时，路拾的枪口已转向沙发上的年轻人。
路拾枪法很好。
他没经历过系统的训练，对枪械知识的了解仅限于杂志。当年去E国玩，龙一清一时兴起拉他去射击场上打靶，不料他单手瞄准随便玩两下，连射几发都是十环，惊掉了一旁龙一清的下巴。
这或许就是天赋。
千钧一发之际，年轻人向右侧伏倒，这一枪最终打中了他的左肩，炸开一团血花，路拾低声喝道：“跑！”
方南星已然风中凌乱，听到这声“跑”才幡然回神，下意识跟着眼前的身影一溜烟窜了出去，顺着楼道往下逃去。
身后的屋子里，[Mafia首领]捂着肩膀，冷笑一声，慢慢伸出手，“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路拾身体一沉，右膝猝然发软，落到台阶上的脚差点崴了，还好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旁边的扶手，还顺手拽住了已经顺着楼梯往下滚的方南星。
……
“找到这个人的信息了！”
米兰十指在键盘上乒乒乓乓敲得飞起，资料库瞬间翻过几十页，最终定格在一个模糊的照片上，里面只有一个蜷缩在角落的人影，头发乱糟糟的，脸庞苍白，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
“古关河，地级异能通缉犯。”
米兰深吸一口气，将资料翻到下一页，“古氏私生子，十三岁觉醒异能，杀死自己的爷爷和哥哥以及闻讯赶来的几名专员，逃亡海外，销声匿迹七八年，近两年才开始活动，应该是加入了那个组织。”
“等等！”柯维拉想起了什么，脸色变了变，“我好像记得这个案子，他当时杀死的专员中……”
“是的，没错。其中就有……”米兰道，“【玄武】。”
直播画面中，[Mafia首领]——古关河手臂中伸出一根根细长的黑色藤蔓，包裹住伤口，他倒吸一口凉气，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门口，自上而下睨着楼梯上的两人。
“根据海外专员这两年收集的情报，古关河具有复制他人异能的能力，这导致他身上的异能多而且杂乱，不好对付。”米兰看着资料，道，“案例太少，具体收集条件还没找到。”
柯维拉：“他怎么会在游戏里？”
米兰低声道：“可能是他们觉得古关河到了该进游戏的时候吧。”
“那怎么办？”柯维拉眉头紧皱，“地级异能者在新人副本中几乎是降维打击的存在，路拾只有普通热武器，根本无法抗衡吧？”
……
路拾靠在楼梯扶手边，浑身像灌了铅似的，几乎能听到自己骨骼咯吱作响的声音，他一手拽着方南星，搭在金属栏杆上的另一只手还死死拎着那只袋子。古关河站在门边，灯光把阴影拉得很长。
“[艺术家]？还是[记者]？”古关河肩膀上被藤蔓包裹成一个硕大的球，看上去狰狞恐怖，“不管是谁，你……很有胆量。”
路拾：“过奖。”
他微微喘口气，勾起唇角，“你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古关河甩一甩手腕，整只手变成一把黑色利刃，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你这招有点老套。”
“……”路拾坚持道，“你再听听呢。”
古关河嗤笑一声，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袋子里装的什么？”
“骨头。”路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