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老太又拍拍沈南星的手:“小南,奶知道你心里苦,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但事儿不是这么办的。你现在跟沈家断绝关系,所有人都会戳你脊梁骨。这些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乡里乡亲,你是打算以后都再不回来了?”
“就算是你以后再不回来,不在乎这些人说三道四,可你的前程呢?”
“你考大学,毕业要分配工作,你在人品上,就不能有这种污点。不计养恩,六亲不认,这是啥好名声?你在单位上怎么做人?不能再因着沈家,叫你坏了前程,面子功夫得做。”
谈老太苦口婆心,说这些话都是人生经验之谈。
句句都是好意。
这年头找工作或者是通过考试去机关单位,道德层面的评价也是很重要的,如果道德评价不过关,招工的时候就直接把你刷下去了。
更别说如今的大学生毕业分配,基本都是干部,一个道德不过关的干部,有什么前程?
谈老太这是在教她,不要留下道德上的把柄。
老太太对她这心,真的比真金还真。
即便沈南星对这些可能并不在乎,她的前程从来不在别人嘴里,但,她领老太太的情。
上辈子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一去不回”,还怎么都联系不上,老太太想必很难受,在村里应该也被看了笑话,笑话她的孙媳妇飞了,笑话她鸡飞蛋打空算计。
这辈子,她不想再叫这小老太被人笑话,她想叫她活成所有人都羡慕的样子,以后都过得顺心如意。
那就不能不在乎人言,农村这地方嘛,人情世故看得比天大。
“会咬人的狗不叫。”小老太忽然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沈南星顿时就满头黑线:“奶你变着法子骂我是狗呢。狗就狗吧,狗想吃大骨头,炖得烂烂的大骨头,再下碗手擀面,泼点辣椒油……”
谈老太戳她的额头,也是拿她没办法了,推着她赶紧走:“早点回来,中午给你做。”
沈南星却回头喊:“奶,晚上再做,我带这么多礼回门,中午咋能不在娘家吃饭呢。”
出了门,谈家悦忍不住问:“小南姐,你跟奶奶说那么多,咋我就听不懂呢。”
沈南星挽住小姑娘粗壮却柔软的胳膊:“乱七八糟的,不用听懂。给你扎三天针,也吃三天药了,有什么感觉吗?”
说起这个,谈家悦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小南姐,我瘦了,我瘦了5斤!”
这天气穿的厚,再加上谈家悦这超大基数的体重,她还真没看出来。
谈家悦眉飞色舞:“我在家称的,真的瘦了5斤!而且我精神头好像也好了,以前我饿着不吃饭减肥,经常都头晕眼花的,可这两天我按你说的好好吃饭,没有饿着,不但瘦了,精神头也特别好!你摸摸我的手,热的!以前不管穿多厚,我手一年四季都冰凉。”
沈南星也为她高兴:“等春节过后,你这衣服穿着就晃荡了。等到夏天换上单衣服,别人脱掉棉袄,你连棉袄带肉肉一起甩掉,羡慕死其他人。”
谈家悦被她说得笑起来,那画面,太美好了吧,她都不敢想。
谈老太给装回门礼的筐子,摆得很有技巧,别人一打眼扫过去,就能看清楚筐子里的事啥。
“哎呦小南,这是回门去啊,带的啥礼啊……有肉有烟有酒,哦豁,这可真不少。”
“你奶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那可不,好不容易诓骗到这么好的孙媳妇,能不上心么,三混子都成那样子了,再不对媳妇好点,那还能留住人?”
“嘿,年纪小不懂事,殊不知这过日子,男人才是依靠。别看那金元宝混,再混好歹也是个全乎的男人,能叫你当上真女人嘿嘿……”
“呸,滚一边去,说什么骚话呢,欠抽是吧,来来,我这儿不缺扫帚,抽不死你!”
谈家悦也忍无可忍,回头瞪着说骚话的那人:“癞子你等着!”
等我三哥醒了有你好受的,非得把你那张臭嘴按 到粪坑里好好洗洗。
后面的话她忍住没说,小南姐说了,不让提给三哥看病的事儿。
万一没治好,人家笑话,万一能治好,也怕人暗中使坏。一切等真的治好了再说。
管住嘴!
癞子一点儿都不怕,哈哈大笑:“我等着咋了,你三哥还能爬起来揍我,叫他爬起来揍我呀。”
“好了癞子,一边儿去,再在这儿挑事,年底分肉给你排最后!”
会计栾为民去大队部,路过这边,呵斥了一句。
癞子立马堆笑:“就是说句玩笑话嘛,行行我不说了,我这就走。”
栾为民冲沈南星道:“别跟这没脑子的耍嘴皮子,时间不早了,赶紧去吧。”
到沈家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