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心离开后,刘舞起目光灼灼地看向应如是问道:“将军可有什么话想与我说?”
刘舞起是应如是同期的军中好友,她们表面上是上下级关系,私底下却是好姐妹。
“说什么?”应如是看向别处,有些心不在焉。
“说说你与那和尚的关系。”刘舞起一句话便戳破她拙劣的伪装。
“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应如是表面平静,心里却掀起了巨浪。
刘舞起调侃道:“不知道这几天我们将军魂不守舍地为了谁,又衣不解带地在照顾谁?”
“他为我挡了一刀,这么做不是应该的吗?”
“既如此,那我现在就让那和尚离开军营。”刘舞起作势要出帐。
“倒也不必如此着急……”被刘舞起玩味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应如是只好勉强承认,“我对他确是有些不同。”
“那是你春心萌动了。”刘舞起一脸了然。
应如是:“……”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你活得 像个人。”刘舞起由衷感慨道,“放心,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看来我最近是太纵容你了……”
“忽然想起赵副将那边应该需要我的帮助,先告退了。”刘舞起见形势不对立马遁走。
堰安城破后,为不打扰城中百姓的日常生活,应家军并未入城,而是驻扎在城外二十里的鹿鸣山下。
营寨占地数十亩,平原广泽,视线开阔。
营外有羊马壕沟,火盆若干;营门两侧设箭塔,可见吊桥、栅门;寨墙高筑,圆木围之,寨内十步一哨、百步一楼,有营帐百余。
明心在军营中静养了半月有余,身上的伤终于痊愈。
帐外传来擂鼓呐喊之声,这是应家军每日操练开始了。
他掀开帘帐,朝着演武场方向而去。
正是夕阳西下,广袤大地一片苍茫。
大军引绳棋布,绵延十里,气势磅礴。他们个个持枪鹄立,眼神坚毅,无所畏惧。
应如是一身戎装站在高台之上,挥动着手中的令旗,队伍在她的指令下变换各种阵型。
他的目光逐渐被暮色中挺立的身影所吸引,手里的串珠不知从何时开始停止了转动。
“是不是被我们家将军的飒爽英姿迷住了?”刘舞起突然现身揶揄道。
明心垂眸,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后转身离去,留下刘舞起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
军队操练完已是夜幕降临,营地各处都点上了篝火,冒起了炊烟。
明心一个人待在帐中心无旁骛地默诵着经文,外面的喧嚣声全然与他无关。
这些天他多次向将军辞行,但总被各种理由拒绝。
就算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这是变相的软禁,虽不知为何如此,但向来淡然的他自是泰然处之。
帐外,应如是看着篝火出了神,瓷盘中的烤肉分毫未动。
喝得微醺的刘舞起搭上她的肩膀,笑问道:“又在想那个和尚?”
“或许是时候放他离开了。”应如是喃喃道。
刘舞起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舍得让他离开?”
应如是叹了口气:“不舍又能如何?他完全不为所动。”
“就凭你每天在帐外看他几眼以及给他送一些吃食,就想虏获他的‘芳心’?”刘舞起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我的好将军,你是在玩什么孩童把戏吗?”
应如是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她:“还请赐教。”
“依我看,这男女之爱犹如行军打仗,强攻智取皆可。但以你的资质,还是强攻为上。”
她的话听来倒是有几分道理,应如是附耳过去:“愿闻其详。”
“你可以如此……”
应如是听完后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于是,在场士兵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家将军一本正经地烤起了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