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闹心

好样的。

    这事可是主君的忌讳,褚芳华这话若是传出去,喻悦兰免不了一通说教。

    喻悦兰这上怼天下呵地,路边猫狗见了都要躲出三里地的主儿,却独怕她那唠叨的夫君。

    所以褚氏一使出这招,她就吃瘪。

    褚芳华见其消停下来,接着话茬继续说道:“大嫂嫂,莫恼。我儿是刚娶了新妇不假,可弟媳却也一直为二哥操着心。二哥是咱长房唯一的嫡子,他的婚事,就是伯爵府的大事。我怎忍心看笑话?”

    “大嫂嫂,我这不是给您排忧解难来了。”

    “排忧解难?你如何给我排忧解难?”喻悦兰吐口。

    褚芳华又弯了几分眉眼,忙跟邹霜桐示意,二媳妇转头便将媒人引了过去,“大嫂嫂,你知为何咱们二哥迟迟说不上婚事?”

    “为何?因为我呗。”

    喻悦兰转眸看着傅嬷嬷撇了撇嘴。傅嬷嬷无奈笑了笑,没接腔。

    褚芳华却摇头,“缘何会因为大嫂嫂?大嫂嫂性子直率,谁见了不说您一句爽利?再想我们二哥年轻有为,伯爵府显赫富贵,怎会有人不愿意这门亲事?依我看——”

    褚芳华转了头,她那余光瞥去大房寻的媒人钱氏,叫人不明觉厉,“定是那媒人婆子能力不够。所以弟媳思来想去这媒人咱们得换!这不弟媳遍寻汴京特给大嫂嫂寻到了一位顶好的张媒人。”

    “她啊,可给汉王府说过亲呢。”

    说话间,张媒人躬身行礼。

    喻悦兰一听其大有来头,立刻变了脸,“你当真给宗室说过亲?那我儿的婚事,你可有把握办妥?”

    傅嬷嬷站在喻悦兰身边打着扇,心想主母爱子心切或许听不出二房话里话外的嘲弄,可她却看得清楚褚氏是在恶心大房用人不善,以展示她的威严。

    傅嬷嬷瞧形势不对,不等张媒人接腔,她先开了口,“张媒人真是出类拔萃,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再退而求其次。还望张媒人予我们家二郎君,一份门当户对的亲事。”

    傅嬷嬷先发制人,这话算是说到了喻悦兰心坎里。

    她抬眼看向张媒人发问道:“其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张媒人觉得如何?”

    主仆俩一唱一和,钱媒人听得却是如坐针毡。

    张媒人倒胸有成竹般掏出了几份名册,“我自然是听淑人吩咐。烦请您仔细挑选,若有中意与我讲来。”

    傅嬷嬷接过名册摆在主母面前。

    可喻悦兰才刚拿起第一个,便在瞧见上头写着八品东京畿县令之女邹霜叶后,瞬间失了兴趣。

    随手将邹家的名册丢去桌角喻悦兰恼怪道:“二房你安的什么心——什么小门小户都想来攀附我儿?有些人别以为巴上伯爵府,就真的飞黄腾达了。我儿就是不娶,也不会和他这商贾捐来的小官做亲家。”

    褚芳华望着榻上人不知所云,这事她像是不知情。

    可那站在她身后的二媳妇,此刻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瞧着她是想在这事上为娘家行些便利,谁料终究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大伯母把话说的这样难听,但邹霜桐作为一个二房庶出的媳妇,就算是有怨,却也不敢多言。

    这家啊,总爱分个三六九等,全然没她说话的份。

    如此一闹喻悦兰环臂靠向榻边,不再翻阅名册。

    褚芳华抬手上前拿起被丢开的册子,心下一惊暗骂了句:蠢货。忙将邹氏的册子藏入袖中,褚氏借机找补起来,“没规矩的,我们筠哥是什么样的郎君?能配得上我们二郎的,只有像……”

    “这几家的女郎。”

    褚芳华殷勤将册子送去喻悦兰眼前。

    喻悦兰抬眼一扫尽是些四五品的朝官,如此高不成低不就,皆叫她不甚满意。

    随后直到那从二品淮南节度使之女太史筝的名姓出现,才终让其眼前一亮。

    “太史家?”喻悦兰看向自己那沉默不语的媒人,“媒妈妈,我怎不知城中还有这样的人家?”

    媒人闻言战战兢兢起了身,思虑                                                半晌答曰:“回大娘子,这太史家前些日子刚拒了郡公府的婚,我思量着……”

    哪知,钱媒人话说一半,竟被张媒人出言打断,“能力不足就说能力不足,莫要找借口。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说郡公府不成,却没说咱们伯爵府不成。”

    “夫人,您眼光真好。您可知这太史家是什么来头?这家的家主可是先帝顺和皇后的亲哥哥,老国舅爷太史正疆呢!老国舅育有一儿一女,前些年大郎君接替老国舅戍边去了,如今身边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太史筝。虽说老国舅致仕已久,平日里为人低调,但太史家余威犹在,伯爵府若能与之结亲,也不枉一桩佳话。”

    真是个不错的门第。

    张媒人吹的天花乱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