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拜堂

 崔植筠沉声开口:“方才在厅下发生的事,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今日是你进门第一日,就遇见这样的事,实在不该。”

    他竟是为了他们对新妇礼数不周而致歉,太史筝听出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能为力,却也惊讶于崔植筠的坦诚,她笑着安抚起他这贤良方正的夫君。

    “不是郎君犯的错,郎君为何要道歉?”

    “若是郎君怕我心有芥蒂,那大可不必担心。既然那日接了你的帖,我必是早就做了准备,不然我也不会来。况且,我嫁给你,理应和你夫妇同心。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亦是你的家人。家人之间包容宽慰,不是最基础的东西?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呢,也别去在意。”

    一句话破开崔植筠心口的芥蒂。

    这是他生在这崔家二十年来,从未感受到的暖意。

    崔植筠不可置信。

    太史筝趁机大步来到他的面前,抬头看向崔植筠由暗到明的眼睛,“啊呀,要我说,就是郎君好福气,能娶到像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妻,可千万记得好好珍惜。所以崔植筠我告诉你,我中午想吃王八炖鸡!”

    原就说登徒女,怎可能这么爽利?兜了这么大一圈,搞了半天就是想吃鸡。

    “好,我会让厨房准备。”

    崔植筠垂了眸,抬起脚往前走去。

    “好诶——”

    太史筝才刚得意,

    身后便有女使追来说了个坏消息。

    “郎君,娘子,您二位请留步。奴应了主母的吩咐,特地来跟娘子说句,今儿念您新婚,就不必去泠雨轩伺候用饭,待到                                                明日一早麻烦您与大郎娘子一同前去。莫要晚了。”

    女使在通禀过后转身。

    太史筝带着疑惑的目光瞧向崔植筠,“婆婆的意思是,叫我明儿就过去?”

    崔植筠知道自己母亲那副德行,想必又是她乱猜忌,最后思来想去将错处归去了太史筝的头上。

    这回崔植筠没去避开筝的目光,他压低眉目说:“这事去不去随你,你若不想去便不去,出了问题,我顶着便是。”

    崔植筠担着,是了解喻悦兰,出于丈夫的责任。怕太史筝无故受气。

    他只觉旁人家的闺女,凭什么要受这样的气?

    这不公平。

    可筝却不这么想,她总叫人出乎意料,“去去去,为何不去?怎么不去?既然是婆婆的意思,怎能违背?再说人多吃饭多热闹呀,一定有趣极了,郎君就瞧好吧。”

    几房的媳妇都是想着法的躲,最后只有大嫂一个人任劳任怨,她倒想得开。崔植筠有些意外,而后依旧是那句简单的:“随便你。”

    只是这次,他的脸上总算带了些笑意。

    -

    一路回到银竹雅堂,

    女使婆子在瞧见小两口后出言相问:“娘子,郎君。您二位是去休息,还是要用早饭?”

    “休息。”

    “早饭。”

    崔植筠看了看太史筝。

    “早饭。”

    “休息。”

    太史筝瞧了瞧崔植筠。

    两人心里都默默数了个三二一,最后异口同声说了句:“先吃早饭,再休息。”

    婆子这才欢喜地应了声:“好嘞。”

    太史筝先崔植筠一步进了屋,一个箭步就要往床上冲去。她是真的好累。昨晚上睡得迷迷糊糊,一点也不痛快,今日筝定要睡到海枯石烂。谁说什么都不好使。

    可崔植筠跟着刚进门,伸手就拽住了脱缰的太史筝,义正言辞地说:“且慢,这床今日你我轮流来睡。我不与你同床共枕。”

    轮流?亏他想得出来。

    太史筝回握住崔植筠的手臂,想要对抗他的力气,“崔植筠,我可告诉你,我们是真夫妻!睡一张床,不犯律例!若不然,我睡,你就别睡觉了。”

    “不妥。”崔植筠试图松开太史筝,却发现与之拧在了一起。

    太史筝盯着崔植筠,脑子滴溜溜地转,她不信治不了他这倔脾气,“行,崔二郎,我今日偏要瞧瞧你到底与不与我,躺这一张床。”

    只瞧她用力将人一拉,崔植筠重心不稳便晃晃朝床上栽去。筝趁势偏移,伸手抱着崔植筠一起躺进了床里,她侧身抱着人不撒手,只为问上一句:“崔植筠,你是要我这么抱着你睡,还是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分开睡!你自己选——”

    “真是无赖,放手。”崔植筠动了动肩膀起身,又被压了下去。这登徒女真是使不完的牛劲。

    太史筝出言催促,“你快选。”

    崔植筠不予作答。

    便是在二人僵持不下间,婆子端着早饭进了门,“哎呦呦,早饭来喽!”

    可说时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