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如今看到官军攻城,必然恐惧非常,只要耐心劝降,说不定可以保护磁州城内的普通百姓。
朱予焕看向他,微微一笑,开口问道:“王御史说得很不错,但贼寇若是殊死一搏,到时候城中本就身陷险境的百姓更容易受无妄之灾。兵刃相接,见血也是不可避免的,唯有如此能够威慑贼寇,招抚百姓的文章才能真正奏效。”
朱予焕又从军报之中抽出其中一份,递给王强仔细翻阅,道:“离开京城前,我曾向皇祖母上书,恳请从顺德府和保定府等地的粮仓内调集粮食,以此抚恤这些跟随作乱的百姓,皇祖母已经准许,不日便会调粮前来。”
这份文书上写着,如今的赵王朱瞻塙的奏报在朱予焕等人出发后就到了京城,里面简要说明了彰德府的情况,其中将彰德府等地受灾的往年邸报一并整理出来,可见这些百姓追随张普祥大概率是因为收成太差,且当地官府大概率是没有按照朝廷的要求停征田赋,才会引得百姓追随张普祥造反。
只是这样阳奉阴违的事情,当地御史和锦衣卫都没有任何察觉,又或者说是不打算“察觉”,未曾上报,导致民怨层层累积,才引出这次的起义,可见当地吏治需要好好整顿一番。
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而言,只要有一口吃喝,大概都不会去考虑造反这样会引来杀身之祸的事情。
不造反是死,造反也是死,至少还能做个饱死鬼,换成是谁都不会坐着等死的。
朱予焕又让怀恩拿出一本册子,和另一份奏本对照着放在一起,接着道:“除此之外,皇祖母也准了我的意思,由内阁发旨,受降的百姓按照无地流民处置,原籍有土地的,发回原籍,原籍无土地的,在彰德、保定等府州县重新划分土地给其耕种,两年不征税粮。单丁光户认种地五十亩,全部照轻征收田赋。”
王强连连点头,心中有几分懊恼,道:“臣未曾想到这一点,到底这些百姓参与谋反,能够保命已经是一件幸事……”
一旦涉及造反之事,只要稍有关联,必然逃不过一死,更不用说这些真的跟着张普祥抵抗官军的普通百姓了。他一心只想着尽量保下他们的性命,却没想到朝廷如此宽容大度。
朱予焕看穿王强的内心想法,解释道:“新帝继承大统,正是彰显仁德的时候。更何况陛下受皇考教导,立志以仁治天下,如何忍心处死这些遭受蒙骗的百姓?”她面不改色地说道:“民虽弃君于不顾,君怎可置民于死地?唯有将祸首明正典刑才是正理。”
王强立刻应声道:“殿下说的是,是臣狭隘了。”
朱予焕摆摆手,道:“国法森严,今日之事只是陛下念在百姓的份上如此处理,他日若是有其他人胆敢谋反,未必再有如此宽和的处置。”
这是因为撞上了朱祁镇刚刚登基,张太皇太后希望能够尽快让朱祁镇的这个皇位立稳,有一个宽仁大度的名声,所以才从宽处理,但凡这件事再晚几年,只怕这些人留不下一个活口。
王强也明白这一点,道:“百姓若知道皇恩浩荡,必然感激涕零。”
他心中不免暗自感慨,长公主竟然敢早就对此有所预料,提前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朱予焕轻轻点头,叮嘱道:“王御史撰写招抚文章的时候,一定要提及这些安民的处置才是。”
“臣明白。”
朱予焕示意怀恩上前,怀恩这才拿着一份图纸,道:“这是殿下从务农寺拿来的水力农具的图纸。”
朱予焕这才接着说道:“官府出资制造农具,虽然租金便宜低廉,但数量太少,无法惠及全部百姓,所以我请皇祖母准许将图纸拿出,公之于众。如此一来,家中富裕的百姓、或者乡里一同凑钱,皆可向各地农官索要图纸,自造农具,农具可以自行使用,也可以租借农具给同乡同村,自造农具必须去官府登记编号,若没有编号,直接收归公有,各处掾吏都需要派人核实查验。”
她认真地说道:“至于水力农具,如水磨、水锯等,一样可以用于农务,招揽这些流民,给银补贴,以工代赈,给他们立身的银钱底气,如此才不会故态复萌。”
要是简单的赈灾给粮就能解决问题,那历史上大概有不少起义都不会发生,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式远远不够。
王强听完朱予焕的话,许久之后才回过神,这次是真的对这位长公主心服口服,他恭敬道:“殿下所言极是。”
身为御史,王强擅长的是寻人短处,一旦涉及官员政务,他比谁都要挑剔,因为言辞犀利也得罪过不少人。但如今面对这位本应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疾苦的顺德长公主,王强却不得不佩服她为百姓设身处地着想。
刘永诚察觉到王强心有所感,和朱予焕对视一眼,又安排其余人轮换休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