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亲下旨

朝廷大事又怎能让寻常文人知道?有自己的宅邸、聘得上师爷门客的又有几个?总不能因为担心文武勾结便堵了下面的言路,否则陛下又如何保持耳目清明呢。”



    现在就开始担心所谓的文武勾结,那兵部尚书王骥还是科举出身,奉旨前往边防整饬军务,若是鞑靼又骚扰边境,王骥率领军队迎击,那不是成了以文御武?朱祁镇又该如何应对?难道不怕所谓的“文官集团”?



    朱祁镇原本还对李仪的处置毫不犹豫,可听完朱予焕的话,又不免纠结起来。



    他原本觉得自己严加惩治李仪的行为理所应当,但仔细想来,朱祁镇难免又觉得如此行事太过偏激,毫无帝王对待臣下应有的气量。



    王振看出了朱祁镇的想法,不由心中一紧,开始琢磨事后如何再将朱祁镇掰过来。



    朱予焕目不转睛地望着朱祁镇,接着说道:“更何况,若是连他们都要提防,陛下难道不防备我吗?不怕我得知了国家大事,与文武官员同流合污吗?”



    王振怎么也没想到朱予焕竟然拿她自己作为例子,不由瞪大了眼睛。



    有的话只能心里想,一旦说出来,难免会种下怀疑的种子,尤其是这样涉及到帝王权力的事情。



    即便是张太皇太后和五位顾命大臣,也不敢像朱予焕这样“直言不讳”,否则王振也抓不住空子来影响朱祁镇。



    况且以朱祁镇的记性,若是一个说话不当,只怕迟早会有秋后算账的那一日。



    朱祁镇却没有王振那般意外,他认真地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姐姐自幼饱读圣贤书,懂得是非对错,不会做这样的祸国殃民的事情的。但这些官员不一样……”



    朱予焕知道他大抵是听朱瞻基或其他人说过,不能绝对信任这些人。



    尤其是朱祁镇本人对官员持否定和不信任的态度,平日里的一言一行已经能够透露出这一点,更不用说如今是官员相互弹劾、本就有错,朱祁镇自然忍不住想要借力打力。



    在这件事上坚持没有什么好处,朱予焕便道:“陛下有自己的决断,我也不过是因为陛下问询,所以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陛下的想法自然也有道理,杀鸡儆猴,威慑百官,万不可结党营私、违法乱纪……只是先前安敬被斩,已经足以威慑百官,大可不必再额外恫吓,否则恐怕会适得其反。”



    饶是朱祁镇心中的小九九再多,也不得不承认朱予焕的法子有理,最终还是道:“姐姐说的是,我明白了。”



    王振在一旁听着,不由心惊于朱予焕这三言两语的威力,可以称得上“四两拨千斤”了。



    好在刘琏的目的是要让自己脱罪,保住自己的官位。既然皇爷打算按照长公主的法子去做,那只要朝都察院的御史们使使力,刘琏至多也就是被停俸而已,以他管粮参赞的职务,用不了多久便能将被停的俸禄全都“赚”回来。



    朱祁镇不知道王振心中的所思所想,道:“朕这便让翰林院的人起草发文,之后交来由姐姐润色。”



    朱予焕面露欣慰之色,随后问道:“不知道陛下可满意送去乾清宫的茶水?”



    说起轻松的话题,朱祁镇面露笑容,道:“好喝,难怪朕听人说太平茶坊在京师内开得这般红火,果然非同凡响。”



    朱予焕见他已经没了防御戒备的心思,便道:“等到陛下年纪大一些了,我再让人将宫外酒肆酿制的高粱烧酒送进来。”



    朱祁镇闻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那姐姐怎么现在就告诉我?这不是吊我的胃口吗?”



    朱予焕笑眯眯地说道:“陛下如今虽然喝不了酒,但娘宫中有状元糕,也是用高粱制成,陛下不如尝尝。”



    “那明日我去请安的时候,姐姐可千万不要让母后忘了拿糕点出来。”



    “好。”



    朱祁镇发文戒饬一事被交到翰林院手中,很快便成文,又交回到了朱予焕的手中。



    朱予焕简单翻了翻,文章倒是中规中矩,她又提笔添了几句,这才让人送去给朱祁镇过目。



    朱祁镇不懂其中玄机,见文章并未有什么大问题,便让人正式下发。



    李仪和刘琏被朱祁镇教育了一通,刘琏并未降职,李仪则是被暂停巡抚大同一职,两人都停俸两年。相比起刘琏,李仪虽然惨了一些,但他已经下了大狱,最终平安无事地出来已经是奇迹,加之家里也托人去提醒他,一定要收了性子、乖乖认错。



    思及家人,李仪也不再说什么,这才得以离开牢狱,重见天日。



    至于石亨和郭敬,不久后便收到了来自皇帝的问责信,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斥责两人身为边关要员,却不懂得上下一心,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