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自己。
贯意之所以只能由与迷穀同根之人开启,因在迷穀之功效——花照魂、根系魂、枝缠魂、叶吞魂。它对于魂不稳的生人影响还算有一些的,对于魂残缺的生人会引起动荡,叩多了甚至还能搅魂使生人形魂不稳而发癫。
她之前皆是对纸人用贯意,旨在纸人不算生人无甚影响。如今叩完阿芎才想起来,颜渚的魂残缺不全。
眼前的人瞳孔猛地涣散起来,体内的魂剧烈颤抖着、翻江倒海似的。不一会儿,他的脸发了白,唇齿无意识地磕碰,生了细细的薄汗。
阿芎叹了一口气,回身快步行至床边,拿起铰刀在指腹上一抹,随后走到颜渚面前,微微弯下腰用血珠慢慢地抹在他的眉心,随后两个手像是可以透过身体那般安抚着他的魂。
颜渚的脸色渐渐地被血珠养得红润起来,眼神也慢慢地聚焦着。阿芎瞧着差不多了,便再弯腰下来,将自己的额头与他的额头轻轻地贴在一起。
下一秒,她加入了贯意。
颜渚清醒过来的那一刻,面前阿芎的脸即近与自己相贴无限放大到模糊不清,只知道皮很白。他怔了一下,阿芎便起身回到了床边。
心脏还在急剧跳动,一时半刻缓不下来,他只觉得自己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阿芎坐在床边拿起沾了血的铰刀,于心中问极兽道:“何事?”
极兽听到阿芎的声音后开心地摇了摇脑袋,随后说道:“汝来了!”
“吾于此处千年,甚无趣,快陪吾说话!”
阿芎沉默不语,正当极兽想要撒泼之时,她淡淡地开口问道:“可想出来走走?”
极兽一瞬间噤了声,阿芎等了一会儿不闻它讲话又开口道:“陆钩曾与我提过你。”
“他知自己于人问心无愧,只常惦念你。他嘱托我,若有一日再过东吾,知会你一声——身后事人鬼莫知,不要强求自己。”
“吾才不算强求!”极兽吼完这一声便没音了。
阿芎知它多与往事过不去,不再言此事,转而问道:“唤我来还有何事?”
她知极兽劣性,极大可能只是玩乐,便嘱咐道:“无事莫要诓他,残魂受不住。”
“那不是有汝……”
极兽的话还未说完,就发现阿芎的贯意断开了,它气得喘了几口粗气直跺脚。
“下次见汝,必囫囵吞肚!”
阿芎断开贯意主要还是因为她对于将迷穀纸改造成什么样子突然有了想法,只是这项工程费时费力更不能被他人打扰心神,便自顾自地从地上染了一层土抹在自己额间。
她攥着沾了自己血的铰刀,大开大合地在迷穀纸上来回穿梭。中途若有需要,便毫不留情地朝自己的指腹或掌心来一刀,滴血于纸上后继续剪切粘合。
不知过了多久,阿芎神情有些疲惫地放下血腥气满满的铰刀,将手中一长串青白色的纸质锁链抖开,放在灯盏旁细细打量。
直至确认它每一处都严丝合缝、一环扣一环,阿芎才将纸锁链一端系于前腰,一端系于后腰,似当年迷穀枝的位置,中间则轻微坠在身侧。
她满意地摸了摸青白色的纸锁链,熟悉的位置带来安心的感觉。
蓦地,桌前的颜渚喊了她一声。
阿芎应了一下,起身走到桌边,低头看向他手上的那张凭证。
颜渚指了指纸上一角,它的四周微微发焦黑,似是被什么烤过,中心隐隐显出一个奇怪的印记。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解释道:“刚刚身体不受控制时,脱手使它飘落的途中与灯火相触,燎出这么个印子……之前从未见过。”
阿芎思索了一下,从颜渚的手中接过那张纸。印子的模样不是很清晰,像是不完整。
她伸手将纸置于灯火之上燎烤,烟气慢慢升腾,不一会儿在高温的作用下展示出完整的印记……
无底轮回桥。
阿芎再熟悉不过的东西,那个征伐年代只要修墓便会用的刻画砖上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