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雨水

革履的人。

    那人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前面三个往前挺进,自己跟在他们后面悠闲地观赏墓里的东西,边走边指指点点说些什么。

    极兽从来不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精怪,它在看到颜渚所说的那人贼眉鼠眼地抚摸铜雁灯盏时就演不下去了。

    它装模作样地张嘴吼了几声,喷出的气流将他们手中的蜡烛全部吹灭。

    “这个规格的墓也有镇墓兽?!”

    “谁知道啊!好黑……再吹亮火折子会不会激怒它?”

    “墓门还开着,速跑!”

    冰蓝色的眼瞳缩了一圈,极兽瞧见他们要跑,嗤了一声用爪子拍到了阿芎留下的那个机关,墓门颤抖了一下开始下落。

    “它居然还能控制墓门!”

    “恐怕不只是生了灵……大家拿好剑随时防备镇墓兽的攻击!极速撤离!此墓极危!”

    极兽蓄力一跃,蹦到了下落着的墓门与那五个人之间,似围捕猎物般走来走去,吓得五个人在它面前急刹车。

    “这这这……怎么办?”

    “我不会命丧此地吧啊啊啊啊它咬了我的蓑衣!”

    那个领头的人闻言灵机一动,将离极兽最近的人猛推了一把,使得他整个人都扑到了极兽爪前的地上,喊道:“跑!”

    极兽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跃起来一人高,将那个刚才害人自保的人按在了爪下。

    领头的脸瞬间被压在石地板上磨出一道火辣辣的血痕,胸膛在无准备下被按在地上,一瞬间压断了三四根肋骨,痛得他直吸气,呕出一口血沫。

    极兽用爪子随意一扒拉,领头就像球一样一路滚到了棺前。

    它扭头寻找颜渚要杀的人,又联想到他刚刚叽里呱啦的话听不懂,眼神锁到那人的一瞬间,一跃而起将洋使和他的翻译一同压在了爪子下方。

    剩下两个穿蓑衣的人在黑暗中听到各种痛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惊恐地站在原地打颤。

    极兽将爪下的二人也推至棺前后,见墓门口的两人还不走,想到阿芎嘱托的话——留几个活口。

    它不耐烦地开口道:“滚!”

    那二人闻声怔在了原地,眼见墓门下落了一半,极兽等不及他们自己滚了,一人给了一脚,将那两个人踹到了墓道中。

    它继而跃回最开始的位置,尾巴扫了一下石棺,厉声问面前三个匍匐着的人道:“可是你们挖掘封墓、扰墓主清净?”

    其中一个人痛得嘶了一声,随后辩解道:“冤枉啊!”

    “只是墓前泥土塌陷露出入口,我们仅仅好奇……”

    “啰嗦!”极兽蹙着眉说完后,吹了一大口寒气,猛地袭向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他冷得哆嗦起来,忘记了肋骨断裂带来的疼痛,努力地蜷缩起来。不一会儿,蓑衣上结了冰霜,像一个雪白的蝉茧将他困在了原地。

    翻译就趴在他的旁边,近距离地看见他被冻成了一整块冰,再也听不到任何微弱的声音,吓得猛地往后挪,被那股寒气冻得牙齿打颤。

    他终于绷不住了,低低地哭了出来,带着惧意缓缓开口道:“我都说……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他磕磕绊绊地将成为洋使的贴身翻译之后的所有事一一道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盗掘文物流走他国,助长侵略人体实验……

    听到半途中,极兽实在忍不住,爪子在石台上拍了一下,梧桐枝被震了起来。它用头顶的鹿角在梧桐枝上点了一下,一瞬间幻化出数道梧桐枝影。

    极兽用爪子轻轻在梧桐枝尾点了一下,数道梧桐枝一起飞了出去,同时精准地扎在了洋使的每个关节里,尖叫声顿时震得地上的灰尘扬起。

    翻译看到洋使的惨状,身体抖如筛子,反倒说话利索了起来,急忙地讲完了他的罪行。

    “我都招了……事都是他做得!跟我真的没关系!我只是一个翻译……求求您了,大人有大量……不对,反正您行行好吧。”

    墓门早在他讲述第一个故事时就已经紧紧封闭上了。极兽为难地看了一眼他,半晌后开口道:“可惜。”

    它挪动了一下爪子,轻轻地触碰到了一个机关。下一秒,翻译和冰块身下的石板猛地一翻,两个人一同掉进了密室之中,惊恐的呼救、恶语咒骂都在石板翻回来后隐于地下。

    极兽撇过头看向如死狗一般瘫在地上的洋使,没有什么感情地说道:“到你了。”

    它朝他的方向吸了一口气,数道梧桐枝同时被生拔了出来,痛叫声再次响彻整个墓室。就在他的痛呼渐渐微弱下去时,数道梧桐枝再次刺入身体里。

    拔了又刺,每次位置不同,数不清多少次……平整的西装已经千疮百孔,身下的血足以汇成一片小洼地,随着梧桐枝拔出的生肉组织溅了一大圈。

    洋使再无生还的可能,极兽还在乐此不疲地催使梧桐枝去扎一个快成肉饼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