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用玉骨扇指了指凤倾。
凤倾暗暗唾骂一句,“小爷想杀人还真不用偷偷摸摸。”
云起哦了一声,扯着南宫止的衣袖抬了抬下巴,“听见了?他有杀人动机。”
凤倾:“……”
南宫止思忖片刻,还真有些难办,“要不然……”
云起看着他的目光有点微妙,心中浮起一股不祥,听着南宫止慢慢道:“县署人满为患,凤小侯爷毕竟身体特殊,不如云兄代为收留几日在身边?”
—
陆安然从县署验尸过后回来,喝了半壶茶,看到云起施施然回来,刚要开口,却见后面飞出一片艳红色衣角,左边眉头往上一挑。
“这院子太小了点吧,都没有我家一个角大,还有院子里种槐树,也不怕闹鬼。”凤倾毫不客气地贬低了一番,而后总算有了身份客人的自觉,勉强吐露一句好话:“也就装饰差强人意,凑合吧。”
云起用玉骨扇压在他的肩膀上,让凤倾原本往前走的动作停下,“有点自觉,你现在是身带嫌疑的案犯。”
凤倾默了片刻,忽然捂住胸口,“好疼,我要犯病了……”
云起揉额角,“好了,你可以去客房了。”
凤倾马上收起痛苦表情,扬起下巴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找自己看得上的房间。
陆安然头一次看到云起吃瘪,不禁有些好笑:“世子出去一趟的收获?”
云起没好气道:“别以为本世子没看到你在偷笑。”遇到个病痨鬼他能怎么办,只好供着啊。
一听事情原委,陆安然完全没有同情的意思,“既然凤小侯爷的两个府丁那边可能会有线索,留他在府中也好。”
云起撩起衣袍反身坐在藤椅上,感叹道:“你现在知道了吧,会咬人的狗不叫,南宫止这算盘打得可真精。”
说起这个,陆安然道:“前次世子派人送信给南宫世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薛泰到了县署,不管怎么避都避不开,云起非常阴险地叫人去龙岭给南宫止带了个口信,说发现了了不得的线索,约定县署一聚。
之后,当然是南宫止让薛泰缠上了,具体过程不大清楚,总之闹得不太愉快。
云起还很有兴致地准备看好戏,但更戏剧性的一幕是,薛泰突然走了。
“南宫止虽得皇帝看重,但薛泰为人有些狂傲,又有二皇子撑腰,出了周家的事之后,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罢休。”云起分析道:“只能是上面有人传信给他,让他不要追究。”
陆安然听着点头:“果然像方知府所言,与周家的合作对薛督军来说很重要,否则不会一听到周家出事立马赶来帝丘,甚至冒着被人怀疑的风险。”
云起以指骨轻叩桌面,“能让薛泰这么听话,你猜是皇帝还是刘家人,或者说……”
陆安然半垂眸,“淑妃。”
两人目光对视,同时现出一股了然,“但凡不出事便罢,只要皇上有一点怀疑,连方知府都能查到的东西,自然不可能瞒天过海,最起码薛泰和周家人的交易瞒不住。那么多银子何去何从,又有多少用在了给二皇子铺路上面,为了明哲保身,及时抽身再正常不过。”
陆安然佩服不已,“从这一桩事可以看出,淑妃是个有气魄的人。”
云起瞟一眼,嘴角浮起浅得几乎看不出的笑意,“不然你以为谁都能身居高位、在后宫无往不利,那种地方活得久站得高的人,哪一个都不是寻常之辈,你最好能避则避。”
—
因为人多,晚饭摆在院子里。
忠伯搬了一个新的圆桌子,能坐十几个人那种,往大槐树下一放,夕阳斜照、晚风轻拂,顿时有几分悠哉的赏景纳凉的闲趣意味。
秋蝉手脚利落,一口气做了十六个菜,大盘小盘摆得满满当当,分着筷子,乐呵道:“府中好久没这么热闹,跟过年一样。”
陆安然从房间里出来,往左看寻清和马大师各穿一身道袍,遇到了还互相打个稽首念句法号,令人错觉恍如来到了道观。再看右边,鹿陶陶拽着凤倾的红色衣袖,而凤倾揪着鹿陶陶小辫子,两个人边走边扭打在一起慢吞吞挪过来。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