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害者才需要自省。”
谢芸手指微微用力,握着茶杯的指尖变形发白,抿唇道:“真的很可怕,那些野兽张着血盆大口,凶猛强悍,人怎么与之相斗。”
陆安然表示明白,“兽性刚猛,概因生存环境,优胜劣汰。”
谢芸喝了口热茶压下胸前翻涌起的惧意,拧着眉头道:“你为何如此镇定?”
陆安然目光淡淡的看过去,“因为恐惧无用。”
谢芸望着始终没有卸下蒙面锦布的陆安然,说道:“我没有你这般坦然,即便面对全王都的风言风语依然面不改色,你……真的不在乎?”
“为何?”陆安然反问:“因为我这张脸?”
谢芸:“……”
陆安然不在意地移开视线,“谢姑娘,你今日若是想在我这里找到什么认同感,或者其他诸如‘我本不欲害人,他人因我而死’愧疚中的自我开解,我想你会失望。”
几句下来,陆安然已明白谢芸来意,但她没有救赎他人的义务。
谢芸之所以日思夜想,逐渐憔悴,不过是面对危险时,她把危险引向了杜蔓和杨雪儿两人,否则她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从野兽爪子底下逃脱。
“可面对生命威胁,这样有错吗?”谢芸声音抬高了些,语气略微激动。
她想,陆安然现在这么平静的说着,不过是没有遇到需要抉择的时候,如果遇到了,难道她会放弃自己的性命来让别人逃生,那太可笑了。
陆安然清冷的眸子对上她,“错不错不是我来定义,而你来这里,是想证明我们易地而处,我不会比你高尚。”
谢芸质问道:“不是吗?”
陆安然用食指拨了一下漂浮在茶水最上面的茶叶,淡道:“我或许不高尚,但不会试图用虚伪掩饰。”一边将人性的自私展现得淋漓尽致,一边假惺惺再自我谴责。
她想,她始终与王都贵女们做不了朋友,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谢芸眼神发怔了一会,“我原来真的很想和你成为朋友。”
陆安然挑开茶叶,眼皮向上掀开一半,淡声道:“路太远,谢小姐一路珍重。”
谢芸重新戴上帷帽推开房门前,终究忍不住埋怨道:“你为什么要得罪定安郡主呢?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一切都会和原来一样。”说完,推门离开。
茶水变冷,茶香不知何时已散去,陆安然推开窗户往下望,长衫男子还在激烈陈词,说什么“闺门之内,离一‘礼’字不得。而夫妻反目,则不以礼节之故也。”
陆安然突然觉得世人可笑,总以礼教约束别人,却又以最大的宽容对己。
—
从茶馆出来后,陆安然去了一家药堂。
离开王都前家里本还有不少药材,只是春苗不了解这里风土环境,让一些药材受了潮不能再用,她挑选了不少,让店家晚些时候送上门。
左右一耽搁,再从店里出来金乌西沉,已是暮色时分。
这趟出门,陆安然还打算去提刑司见云起一面。
昨日胡家下山途中,陆安然看透心中情意,便不打算拖拉,只是马车上说这些过于随便,她认为婚姻之事当慎重以待,跑这一次很有必要。
至于她主动说这些是否欠妥,陆安然认为,倒不必非要局限于是否男子主动,毕竟云起言之有三,之前她没想清楚前未给准话,如今想透了,自觉得不必浪费时间在彼此拉扯上。
经过一家古玩店时,看到一对夫妇在里面挑选玉佩,陆安然顿了顿脚步,心里思索正常男女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像要先赠对方一件物品,当作定情信物。
只是她和云起情况不同,不知是否需要同世俗一般行事。
几番思考后,陆安然决定不管如何,过程还是要补足,这种事情上多繁琐一两步,似乎也是种情趣。
情趣一词她从前不懂,现在似乎琢磨出一丝半点来。
古玩店除了玉佩首饰外,也有扇子、香囊,店铺不大东西却齐全。
“姑娘买香包吗?这都是我媳妇儿亲手做的,您瞧瞧绣工针线都没得说。”掌柜的走过来,笑着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