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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无边丝雨细如愁

    梅珮之心道,人家不过是瞧上了司吏大人名头的面子罢了,嘴上又问道:“大人,我们此行不是查案么?”

    谢偷白扣起碧绿的杯盏给自己倒了杯茶,道:“既然总归是要来楼里查案,这二者又不冲突。”

    梅珮之面上闪露为难,又听谢偷白道:“怎么,没来过?”

    梅珮之面上一红,道:“不曾。”

    谢偷白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他坐下说话,又道:“衔玉,你莫非连姑娘手都还未碰过?”

    梅珮之落座,脸色更红,道:“不曾。”

    谢偷白饶有兴趣:“怎么,打算何时娶妻成家?”

    梅珮之摆了摆头:“下官还未曾想过那些事情,如今朝局动荡,时事亟待有人稳定,下官只求能够在大人身侧效力。”

    谢偷白盯着杯盏出神,道:“你生了这样的青云之志,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倘若能够一直在朝为官,其实只要择良木而栖,在谁人身侧效力都不会有什么分别。”

    梅珮之皱眉,“并非如此,倘若只是良木而并非伯乐,就算身怀青云,衔玉也并不会得此机会大展手脚、且能够在无边的荆棘之中窥见一条独木之桥。”

    谢偷白看向他,问道:“为何是独木之桥?”

    梅珮之:“大人知晓,倘若不是大人以势如破竹之势在满是世家大族的朝局之中开辟出一条新路,成安就算再过十年三十年,都不会有接纳旁州寒门的胸怀,大人只身走过,衔玉便踩着大人的脚印而过,这条路够艰难险阻,却毫无他选、无法回头只能往前,不过衔玉自知握瑾怀瑜,倘若能同大人一同将这独木筑成平川辅道,且心之所向,九死不悔。”

    谢偷白一顿,半晌才沉吟道:“万一,你信错了人,你该如何?”

    梅珮之抬眸看他道:“衔玉绝不会看错人,倘若真有万一,那也是衔玉心甘情愿,哪怕粉身碎骨,也都是衔玉的定数。”

    谢偷白听出来了些私心,皱眉道:“这世上的定数皆有逆转之法,斗转参横皆有门道,可倘若你是瞎了心地执迷不悟,万物可通也会成一条死路。”

    梅珮之问道:“大人这是在劝衔玉,好叫衔玉趁早择良木而栖?”

    谢偷白侧首挪开了视线道:“本官这是再提议,叫你莫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梅珮之起身:“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谢偷白笑道:“衔玉,你心有白瑕,也有未曾被脏秽沾染到的净土,绝望之时尚且有人拽你一把,未曾叫你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你对万事存有着势在必得、非攻必破的恒心,对诸人诸事都留了一丝希冀,可你又怎知,大人我就当真是愿意承担起支州寒门破晓天光之向的?”

    梅珮之欲想辩驳出声,却忽然叫房间外一阵敲门声打断——

    “大人,姑娘们都来了,可方便叫她们进来?”

    谢偷白瞧了梅珮之一眼,又将视线挪到了门上,面上随即挂出一丝掺柔春色的笑意,道:“自然方便。”

    门外人听应,便抬手推了们,打前儿走进来的是方才见过的宋妈妈,身后跟着三位姑娘,一红一白一青,应当分别是那善舞的红鹤,会琴会画的白鹊,诗词书法堪绝的泠鸢。

    抬目望去确实皆是眉目如画色若桃李,裙摆扶风摇曳生姿,不过单人来瞧,那红鹤生的是双丹凤眼,眼尾上挑风情乍现,白鹊生的是双桃花眼,眼尾缀粉秋波嗳人。

    而那泠鸢,应当是她们之中最清冷的那一个,生的是双同谢偷白一般的狭长眸子,却又不似狐,时而清冷地半垂着眸子,轻抿薄唇,目中只含一片冰凉。

    谢偷白一眼扫完人,便冲宋妈妈点了点头。

    宋妈妈会意道:“既然大人满意,那便叫她们几个陪您好好尽兴,妾身便就此告退了。”

    谢偷白微抬眸,冲她挥了挥手。

    随后宋妈妈转身推门而出,走时还不忘带上了门。

    屋里——

    那三位姑娘除了红鹤性子泼辣一些直接冲谢偷白身侧走了过去,其他两个都落座在了一旁观望。

    谢偷白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你们平日里住行都是一起的?”他问道。

    离他最近的红鹤瞧着他答道:“是。”

    谢偷白抬眉,漫不经心道:“你们平日里便这般伺候贵客的?”

    红鹤抿了抿唇,立刻会意近了谢偷白身侧,道:“我以为大人不喜欢寻常的。”

    谢偷白笑了笑,侧身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道:“大人我花钱来又不是找罪受的。”

    红鹤笑道:“那大人属实不该找我们三人的,我们三人性子清冷,只卖艺不卖身,况且大人也知晓,我们原本是姐妹四个,如今缺了一个,伤怀之际却也不能叫大人尽兴。”

    谢偷白收回手,道:“略有耳闻。”

    红鹤:“听闻大人也是朝中当职的官差?”

    谢偷白微抬下巴:“怎么?有事要求大人?”

    红鹤面露为难:“是,我姐妹四人同心,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