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策川随即看向自己手上提的篮子,收回视线又辩解道:“不是,属下怎么会跟他们打起来,只不过…就是吵了几架罢了。”
看来除了打架斗殴这回事在他眼里还算严重,其他的凡是动嘴皮子的事情都仿佛没有什么大不了。
魏酃皱了皱眉:“你倒是半分自觉都不曾有,京都待不住你了,想今日就启程回塞北吹风?”
“属下并非这个意思,无论是塞北还是京都,属下都愿意跟着将军,属下就是气不过,气不过他们将您同那个奸臣混同在一起,不分是非递奏折弹劾訇关,当街收押徐副将——”
“行了,先前叫你查的事情如何了?”魏酃打断道。
柳策川识相地闭了嘴,闻言凛然看了看四下无人且像个荒废了许久的院子,匆匆收回视线接着说道:
“查到了一些,半载前,朝中的司吏还是之前那位坐了许多年位置的张焕之张大人,只不过这位张大人为人不太安分、权倾朝野多年,在官僚之中只手遮天,结党营私、搜刮民财,种种行径罄竹难书,终有一日引起了朝廷中人的诸多不满,虽然诸臣对他十分忌惮,但碍于他手中捏握着许多人的把柄,朝中也没有人能够真的把手伸到他头上,而且听说那段时日,陛下苦恼了许久,还因为无法将这事摊到明面上来身体抱了恙。”
魏酃掀眸抬眼看了他一眼,嫌弃道:“你在军中禀报军情也是这般多的废话的?”
柳策川被他一句噎的瞬时有些怀疑自己,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属下会改!”他抬头看着魏酃毫不关心的神色,又接着方才的说道:
“紧接着后来,那时还是一介布衣的谢大人拿着许清源许大阁士的举荐书入了朝,由于是许阁士的举荐提议,谢大人便被陛下重用委派私下查证张大人贪污结党一事。”
“许阁士的举荐?”魏酃问道。
“是,虽不知许阁士为何会举荐谢大人,但起初朝臣确实对其都有诸多成见,直到后继吏部牵扯的事发生众人才肯承认许阁士一如既往的眼光。”
魏酃敛了敛眉,看不出什么情绪,他道:“继续说。”
“张大人在朝中的旁派无数且密集,撼动他的地位定然短期内行不成,于是,谢大人直接找上了府见了他本人,同其谈了一个条件。”
魏酃抬眉问道:“什么条件?”
柳策川道:“一份张大人在朝中支派的人员名册。”
魏酃疑声道:“他的底气在何处?”
“是张大人的命。”柳策川皱着眉头,似乎也有些不可思议,他接着道:
“那日,他带了把刀去张大人的府上,就在张大人的书房里,他拿刀架着张大人的脖子,亲眼看着张大人一笔一划写下了朝中同他结党营私的贪官名单。”
“那他是如何走出府的?”魏酃问。
“跟先前一样,用刀架着张大人的脖子正大光明地从正门出去的,一路架到了玄武道尽头的宫门,进了长乐大殿。”
柳策川苦笑道:“那些罪证和账目其实谢大人早就处理收证好递到了陛下面前过目,再加上名单,张大人的死罪当众被定下,顺带也铲除了他在朝中许多腐败扎根的旁枝。”
魏酃不禁觉得奇怪:“持刀在一品大臣的府上要挟朝臣,持刀游街、进宫门,未曾有人提过要治他的罪?”
柳策川道:“不曾,或许是碍着许阁士的情面,在加上张大人治罪一事办的确实大快人心,所以陛下并没有过多苛责,反而后继事悉也都交给了他处理,但这后来的诸事他处理的也颇为干净利落,陛下尝到了这种朝臣办事高效的好处,便慢慢开始重用他,直到前不久谢大人坐上司吏的位置。”
“他倒是手段了得。”魏酃冷哼道。
“这......宫中确实有传言说谢大人的手段了得,只不过…他们说的那些是有关谢大人那副好样貌背后的风韵之事。”
他磕磕绊绊有些难以启齿,抬头垂眸来来回回看了魏酃好几眼,也不知道要如何将措辞组织下去。
魏酃闻言果然微变了脸色,沉着神情问道:“什么风韵?”
柳策川原地别扭的恨不得掌自己的嘴,谁叫他方才主动提起这回事的。
不过该说还是得说,他捋了捋头绪,继续道:“他们传言,之所以谢大人能够得到陛下赏识和群臣的心悦诚服都是因为他们背地里做了一些见不得人得皮肉交易,就连是那给谢大人举荐书的许阁士,或许都和谢大人有这层关系。”
魏酃这下脸色是真的沉了下去,他想起先前谢偷白在宫门前,揽月亭和谢府里时对他的出言调戏,现下心里也有些堵的慌。
不过这些传言他自然是不信的,但听到旁人总拿这些臆想的肮脏推测去揣度谢偷白这个人时,他总会联想到那日揽月亭下谢偷白凛然站在藏匿了一袭秋海棠花香的风里,身姿略显单薄的背影。
朝堂也好,疆场也好,凡是为这一国昌盛和乐承担了些责任的,有多少是真的活的像表面一样光鲜亮丽?
“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