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的厉害,却依旧不想这般轻易放过他。
他二人扯着衣带,褪了中衣外衣,只剩个松松垮垮的里子挂在身上,两道急促的喘息交错起落,魏酃吻遍谢偷白身上的每一寸。
这种心头所好在怀里的感觉,胜过在塞北苍穹白云之下无止无休的跑马,胜过头顶盘旋的海东青与烈马嘶鸣,胜过他打了一场极其艰难的胜仗后回营饮的第一口甘泉,胜过这世上一切温柔乡、故里暖,他恨不得将谢偷白这个人揉碎了揣进胸膛里。
身体的欢愉解了心头苦恨,他二人恨不得就此跌进到尘世的欲望里不管不顾。
谢偷白抓住魏酃的手,半眯着眼睛用妖一样蛊惑人心的语气低声呼在魏酃的耳廓里,道:“临到阵前,一次退堂鼓便失之东隅,或许再不复收,思渊啊,今日、你要不要怀澈?我都应你。”
魏酃目光晦涩,深深望着谢偷白在他耳边撺掇的唇,他将身下的手松开,翻过谢偷白的身子俯身盯着他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向来不悔。”
话落,他咬在谢偷白肩上,身下顶着他的腿。
“以泄心头之恨?可是眼下好像将军的身体之欲更要人命,怎么,将军还想立牌坊?”
魏酃不顾他话里带刺,侧身将他抱在怀里,沉声道:“我未曾见多识广,也未曾有过一位红颜知己,至今二十七载只惦记过你谢怀澈一人,从前忆过生、怀过死,不惧时间万千风云诡谲、阴谋诡计,而今却只怕谢怀澈同我谈笑风生地生离死别,我知晓世间因果报应,却不信命,我就是要同你谢怀澈同生共死,就是要与你殊途同归,你厌恶嫌烦,深恶痛绝、所觉不齿侮辱都罢,我剖不了心没法将里头的孽缘拿出来,情深也好缘薄也好,我只认你谢怀澈。”
谢偷白愣了愣,又笑道:“哪怕我要你杀了你效忠的王、要你负了你守卫的疆土?”
魏酃吻他眼尾,沉声道:“你不会。”
谢偷白冷笑:“是你认定我不会,而不是觉得你可以替我做到。”
魏酃将他揽在胸膛里,道:“我倾慕的谢怀澈,胸中有万里沟壑山川崇岭,博约观取堪万卷长册,礼世家望族之兴、悯寒门草莽之艰,胸膛中长了一片最广阔的天地,藏了最猛的鹰、最烈的马,忠于以事道君激浊扬清,星霜屡移变更不了这样的忱心,哪怕只有一身病骨骷髅皮囊,那也是世间顶上乘的君子兰竹,谁都不可堪比,谁也不配堪比。”
谢偷白笑:“你倒是将我想的天花乱坠的,可惜要叫你失望,我并非如此,也不上乘。”
魏酃:“你要的理由我如实告知了你,信与不信都无甚所谓。”
谢偷白垂眸:“曾有人说我是灾星贱种,我起初也不信,后来遭了报应不得不信,如今也深信不疑,你这般好言好语我领不起这个情。”
魏酃抚上他耳廓,问:“你这是在同我解释?”
谢偷白皱眉:“什么解释?”
魏酃:“解释你不是不信,只是信不了,解释你并非不愿爱我,只是一时接纳不住,怕灾祸沾我。”
谢偷白默然皱眉,半晌不曾回话。
“我说到你心坎里去了?”魏酃问。
谢偷白依旧冷淡:“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不该说错了话,无故叫将军误会。”
魏酃哑然失笑:“还以为猜对了。”
谢偷白凝眉:“再过几日,洵州的粮草便能运回来了。”
魏酃:“届时塞北冬粮能够遣运,本将也到了回塞北的日子。”
谢偷白:“宫中还有赏菊宴,陛下应当会多留将军几日。”
魏酃:“那你呢?”
谢偷白侧过脸:“将军自己呢,想不想留?”
魏酃捏住他的下巴,道:“我在问你。”
谢偷白笑了笑:“我随将军。”
魏酃早知晓他这般狡猾,松开了手,道:“当日离开塞北之时,正好遇到塞北之境的第一场雪,这京都的第一场雪我还从未看过。”
谢偷白:“年关不会再有争战,将军放心。”
魏酃看向他:“訇关一战攒了成安将士的诸多愤懑,就等着一个微不足道的战由一带兵北上,而沙跋边部如今换了新的首领,军心不稳再加上兵力不足,这种局面迫使他们不会冒然同成安大军宣战,只会求取保守战略稳定部落冲突和人心,顺势养精蓄锐,你说的半点不错,近几载,成安北方边境都不会再有战事。”
谢偷白:“将军是如何打算的?”
魏酃看着他道:“待塞北真正安定的那日,我去仄州寻你。”
谢偷白:“成安多好,锦衣玉食纸醉金迷,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五十步一茶馆妓馆,听曲瞧舞走两步就是,花费不了半分力气。”
魏酃:“成安无你谢怀澈,便连塞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