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訇关一战你接的是魏将军的指命,入訇关三日探察敌情,实则你当时已经知晓白湖一带的不对劲,却偷瞒着情况未曾同魏将军禀报,你并没有任何隐瞒的理由,但能叫你这般守着訇关不肯回营,除了你的尊崇的将军、再无旁人,”
“魏将军说过,你在訇关的三日里,塞北军营据地和訇关之间都未曾接收到任何探子来报的消息,也就是说,那三日里他并未下达过任何指命,”
“你当时收到了一封自称是魏将军亲笔书写的手信,信上写了有关訇关一战稳兵不动两日后出战的军令,因由字迹同魏将军的一模一样,所以,你看到信的那刻便深信不疑,接着你按照信上所说,第三日出兵入白湖,却不料中了埋伏,你带领的一千兵卒几乎全军覆没。”
谢偷白坐在审理台前,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点着案台的边角。
面前手脚带着镣铐的徐子明坐在一张简陋的凳子上,听完他的话后大惊失色拒认道:“绝无此事!罪将并未招认过这样的供词,还望大人能够明察秋毫。”
谢偷白笑了笑:“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有些话方便不方便你大随意倒出来,一直憋着难免不会憋出毛病来。”
徐子明皱起眉:“大人实在抬举罪将了,訇关战败不过就是罪将领兵不力,未曾在开战之前仔细勘察地形,一时疏忽大意才叫众将士中了沙跋人的圈套。”
谢偷白手上动作未停:“所以,魏将军明知晓以你的能力独自领兵与沙跋对战并不妥当,却依旧无有所持的指派你去訇关。”
“并非如此!将军只是想给罪将历练的机会!”徐子明道。
“机会,那訇关一城百姓的无辜性命给你一人一个提携的机会?”谢偷白漫不经心道。
徐子明:“并非如此,将军指派罪将之时是做了万全之策,况且,将军不会做徒然无用的命令。”
谢偷白敛了敛眉目,道:“你是想说此次訇关战败只是你一人的失误?”
徐子明凝眉道:“事实本就是——”
“你放屁,”谢偷白稳坐在审理台前打断了他的话,“收到探子军情直接下达命令指派你领兵前去訇关的人是魏将军,你就算真的是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废物,訇关满城百姓的命也不是你一人千刀万剐就能够低消的。”
徐子明默然,未再回话。
“本官劝你最好想清楚要怎么如实交代,你能够想到的说辞借口,本官有千万条疑虑罪名可以毫不费力地扣在你忠的魏将军头上。”谢偷白道。
徐子明抬眸看他,道:“其实大人同我家将军根本不是同一立场上的人吧。”
谢偷白歪了歪头,“你猜猜。”
徐子明叫他逗的有些恼怒:“我知晓你们都想往我家将军身上扣下疏忽职守的罪名,可这其中没有的实情,我是断然不会承认的。”
谢偷白:“那你可当真是个硬骨头,”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接着道:“五更天了,留给你我二人单独审问的时间眼看快要到头,你确定还要这般搪塞大人我?”
徐子明:“我并未搪塞谁。”
谢偷白身子后倾靠在了椅背上,道:“那大人同你聊些有意思的,”他眯着眸子看向徐子明,接着说道:
“你叫徐子明,字御栾,老家成南丰州,靖安二十二年举家搬迁到成安鄞州,靖安二十九年由朝廷司军台典军执事擢选到塞北行军,靖安三十四年与鄞州本地生人刘氏成亲,成家至今三年得一子,家中和睦,老母妻子相依为命,”他顿了顿:
又道:“大人我摸的可是半分不差?”
徐子明额头之上已然出了虚汗,依旧嘴硬道:“大人是想拿我家中妻小作要挟叫我指认魏将军?”
谢偷白抿唇摆了摆手:“你从军也近十载,如今坐到副将之职应当费了不少血汗,但你知晓做个将领也并不是只要凭着一身力气就能够带兵上阵的,倘若没有谋略,上了战场就算杀敌再猛,也不过是白白送命去的一条亡魂。”
徐子明不明白他这般东打一拳西踹一脚的用意,便道:“大人是在讽刺魏将军其右副将之职我不配堪任?”
谢偷白笑了笑:“瞧你,怎么只会往那坏处想,大人我是夸你聪明,哪有讽刺你不配,再说,大人我一个外行人,怎么知晓你到底是有勇有谋还是有勇无谋呢。”
徐子明冷哼一声:“还望大人莫要再私自费这无用功夫同我说教。”
谢偷白扬了扬下巴:“你应当记得梁大人所说塞北訇关一战有关于通敌叛国的奸细一事。”他这般不是追问。
徐子明抬头看了他一眼,冷言道:“被审问的罪犯是我,是非黑白不是任由诸位纷说。”
谢偷白:“你就不好奇?”
徐子明:“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谢偷白垂眸:“大人想说,通敌叛国的奸细十有八九就是你徐副将。”他语气平淡,丝毫听不出波澜。
徐子明嗤笑道:“审问尚且还讲究个真凭实据,大人这般空口无凭,便想要以一己私心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