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因为想要吹吹风醒醒酒的缘故,我便走路去了神保町想要逛逛书店。我沿着神保町的路一直走着,酒也醒了不少。那晚其实没什么风,因为雾气很浓,完全没有散去的迹象。我逛了几家书店,又到了电车轨道的交会处。这时候,原本宽敞的人行道因为好几个穿着西服并排走过来的职员而变得拥挤,我只能往旁边避让了一下。等他们过去,我才看到他们身后有一个穿着茶褐色的竖纹衣衫的女人,她长发飘散露出白皙的脸,与那晚我遇到的八重一样!
“哎?”
我想要喊住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发出短促的一声呼喊。但她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原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她回头看了看。
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和熟悉的脸,我确定了,那就是我曾经的女学生。
但是,因为我没有喊出的那声,女人又回头继续往前赶路了。我这时候冷静下来一想,却有些犹豫,谁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呢?万一只是长得像八重,那可怎么办?她一定以为我是个登徒子。
我眼看着她拐弯就要走入另一条小路,来不及思考,只能跟进去。我暗暗想着,不如先观察一下,如果是八重,再打招呼也不迟。
女人走进的这条小路很昏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雾很大的原因,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她走得很快,
我跟在她身后有些忐忑不安,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前和她打招呼。
没过多久,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她没有犹豫直接拐进了一条更加漆黑的小巷子,看上去似乎连路灯都没有。
不过看着她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在这里住了很久了。
我踩在地上铺着的木地板上,这木板大概是为了防止臭水沟的水溅到行人身上而设置的,但我穿着木屐,踩上去发出了不小的声响。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我只能远远地跟着。但前面走着的女人却十分轻盈,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走着走着,我看到前面的一排房子闪着微弱的光芒,女人走到最后一间的门前,直接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我和她隔着不远的距离,听到她关门的声音,有些急了,想着要不要直接喊一声。但是身边昏暗的环境却让我再一次退却了:万一不是她呢?呼喊的声音引起邻居的误会就不好了。
想来想去,那户人家的门已经关上了,我决定看清楚这户人家的门牌,等白天的时候光明正大地拜访。不过,八重的丈夫并不知道她的往事,我也许还要找个理由。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借着微弱的光看清楚了门牌,这是一块有些老旧的白瓷牌子:山本清。
山本清并不是我那位朋友的姓氏,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八重的话,那她一定已经另嫁他人了。
我看着那块门牌,决定改天白天再次前来拜访,到时候如果真的是我认错人,也不至于让她误会。
“山本清……”我轻声重复了一遍门牌上的字。
“外面是谁?妈妈,外面有人来了吗?”门内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我喉咙一紧,连忙退后了几步,在房子里的人出来之前离开了小巷。重新回到热闹的大街上,我才松了口气,确认了小路的方位,这才上了电车离开。
晚上回家之后已经很晚了,妻子在我身边已经睡熟,但我脑海之中却一直浮现着形似八重的女人的身影,还有女孩喊着妈妈的声音。
我冷静了下来,好像对于这个女人的好奇与兴趣来自于身为一个男人本能的荷尔蒙冲动。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和任何人提及,甚至有种害怕被人撞见的尴尬。
尽管这样想着,但我内心的冲动已经平静下来,第二天即使路过了神保町,我也没有再拐进那条小巷。本来我还把自己的退缩归之于雨天和忙碌,但我心里明白,那只是执念已经消散。因此,之后的几天我也没有再往那边去的打算。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恢复了之前的生活,只是睡眠有点不太好。
又过了一周的时候,我和一位朋友相约在数寄屋桥吃了饭,又想要去咖啡店继续谈谈,便到了青山麻布的电车站附近,那里有一间咖啡店。
我之所以将这些细节都说得很清晰,只是证明我的思维和记忆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加上起了些雾,外面来往的行人已经不多了。我和朋友准备走进咖啡店的时候,里面刚好有几位客人准备推门出来,我连忙侧开身子给他们让路,前面几位年轻人说笑着出门之后,门往回关了一点。我刚准备喊身后的朋友一起进去,结果又走出来一位年轻女人。
我连忙再次避开了身子,没想到面前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我一看,是一把带着亮片的黑色梳子。
这一定是刚刚那位年轻女士的东西,我连忙弯腰捡起来,想要还给她。我站起来抬头一看,年轻女人也正好回头看向我。
她竟然是八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