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老婆婆

    那是个天气十分古怪的日子。〖?爱阅读〗白日时分,气温很低,滴水成冰,可到了傍晚却温暖了起来。我同往常一样,去了山顶的咖啡屋里,想着在那儿随便坐一会儿。在数杯酒水下肚后,脑中就开始放空。

    “哇,是雪。”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

    接着,便有娇滴滴的女孩子的声音附和道:“果然,真是的呢!”

    还有嘎吱嘎吱响的声音充当背景乐,是那扇咖啡屋门口的玻璃门同地板碰撞发出的响声。

    那个娇滴滴的声音是属于女服务员阿幸的,她又一遍重复地讲:“下雪了!”

    之后,客人一个个被阿幸送出了门,唯独我还迟迟不走,阿幸便走到了我的座位旁。

    我对阿幸说:“雪天,真美啊……”

    然而阿幸却抱怨道:“好什么啊,多冷的天啊。”

    我有了一点醉意,笑着道:“为什么不喜欢下雪呢?要是雪大了,积攒个一丈高两丈高,那瞎子就能直接从窗子进来了,因为二楼成了一楼。”

    瞎子是个老光顾咖啡店的客人。但凡有政治层面的选举,瞎子便会来此拉选票。瞎子的脸上少有光彩,身上终年笼罩着阴郁的气氛。看外表,瞎子差不多有五十多了。

    我在曾经参加过的一次葬礼上,知道了关于瞎子的一些秘事。据说,因为把瞎子带进了家门,一位夫人遭到了她丈夫的暴打。打人的工具是一个掏粪勺,以至于最后那位夫人不甘羞辱,选择了服毒轻生。我所参加的那次葬礼,便是属于那位夫人的。

    原本,我是想同阿幸讲世上是真的有那么一幅画了瞎子在雪天跳窗的插画的,但一联想到身边的这个瞎子,就立马把话咽了回去。

    阿幸听了我说的话,连忙摆出一副眉头紧皱的样子,装作生气地说

    :“他来干吗呢?一来,阿留就生气。”

    阿幸所说的阿留,也是咖啡馆的员工,同时也是瞎子喜欢的人。瞎子每每来此,都要缠着阿留,甚至会抓着对方的手不松开。阿幸的这位同事对瞎子自然是态度好不到哪里去的。

    “小心说曹操曹操就到,可别把那恶心的人唤来了。”

    “瞎子那叫热情,不是恶心,如果是你,把手伸过去,他还会亲几下呢。”

    我这样开着玩笑,脑海里也不禁浮现出了瞎子用他那有些发紫的嘴亲吻阿幸双手的画面。

    阿幸的脸色即刻变得铁青,也许是也在想那样的画面。

    “你怎么那么讨厌,太恶心了,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别说了。万一他真被你说来了呢!”

    在我和阿幸耍着嘴皮子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咖啡厅的玻璃门。

    我和阿幸看着进来的男人,窃窃私语。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真倒人胃口。”

    来人披着长长的破旧黑披风,手上是一顶鸭舌帽,上头的雪花看样子已经被掸掉了。

    阿幸对着他招呼道:“欢迎光临。”

    那男人在我旁边的空桌位子上背对着墙坐下,直接问阿幸要了酒。

    “服务生,这边要一盅酒。”

    我微醉地坐在座位上,开始观察他。他的穿着像一个司机,脸色苍白,额头很窄。“酒来了。”

    不久,男人要的酒就来了,阿幸为他的酒杯倒满酒,他便一口喝光。

    “服务员,你看今天晚上的天气是不是很讨厌?”

    “可不是吗,雪天最烦人。”

    “是啊……只能喝点酒,才能熬过去。”

    男人开始自己给自己倒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一连就是三杯。

    “终于,感觉舒服些了……”

    “外面非常冷吧。”

    “我倒是不怕冷,只是有

    次在雪天遇到过一件奇异的事,所以一直讨厌下雪天。”

    “哦,是怎样可怕的事,会让您这样?”

    “这事说来话长。那是一个同现在一样的天气,雪一直下……”

    “嗯……”

    我同阿幸对男人要讲的“可怕的事”都产生了莫大的好奇,阿幸甚至还摆出了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

    我忍不住开口问:“究竟是怎样的事?”

    “是一件令我至今见到雪就害怕的事。原本,我今天晚上该去康申冢的,结果遇上下雪,就作罢了。”

    西方有谚语:好奇害死猫。我对此话深有体会,所以如今就不爱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接触过多,也就没有请男人到我这桌来坐。同时也没把再次想急切询问那奇异之事的话说出口,以免显得我太过在意。

    我这样想着,只见那男人呷了一口酒从位子上转过身来,面朝着我,接着讲述起那件异事。

    那是临近年关的某天下午,黄昏时分,差不多五点的样子,我受领班的差遣,从尾张町赶到品川去办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