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慢，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身上的雪化了又冻，结了层薄冰，腿和手被冻的没有知觉，连痛也感觉不到。
耳边的风声没有停过，肺里似乎结了冰，一呼一吸间都生疼无比。
腿实在是迈不起来，洛止扬最终无力地倒在厚雪之中，再没力气站起。
当脸接触到冰冷的雪盖时，洛止扬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
师兄的灵力、哥哥和前辈的悉心照料，最终还是白费了。
哥哥，抱歉。
师兄，对不起。
在眼睛彻底闭上之前，洛止扬朦朦胧胧，看到远处有一个浅色的身影，像极了洛止宣。
“……哥哥？”
这虚弱的一声，花费了洛止扬最后一丝力气，随后便失去意识。
“本神最烦这种不听劝的凡人！”白衣男人挥了挥袖子，对身旁立着的雪狐说道。
“小黑，把他带回去，别让他死了，别做不该做的事，否则，本神就把你丢出去！”
那雪狐张口，声音妖媚：
“是，仙神。”
……
乌云惨淡，白雪飘零，落在洛家处处挂满的白布上倒是丝毫不显。
架起的灵棚内外挂满了黑白色的灵幡，家中弟子们皆换上白衣素服，个个表情凝重。
洛启明身着白衣跪在当中，双眼布满血丝，面露疲惫。
泪流满面的洛止宣，和不知发生何事的洛止扬同样披麻戴孝，跪在两旁。
洛家主母柳映烟新丧，洛家上下都处于悲痛之中。
“父亲，你已经，连着几日没有合眼了。”洛止宣鼻音很重，嗓音抽噎道。
“不妨事。”
“我在这里守着母亲，她定不愿看到父亲如此伤心。”
洛启明闭上眼睛，又流下几滴清泪，沙哑着声音道：“……好”
跪了太久，洛启明有些使不上力，身后站着的弟子急忙上来搀扶着。
爹爹走后，洛止扬也有些跪不住了，弱弱道：“哥哥，我也想休息。”
看了一眼表情天真无知，丝毫不见悲伤的洛止扬，洛止宣轻蔑地吐出一口气。
“呵，随便你。”
其实洛止扬也在此处跪了许久，双腿早已发麻，只是一直不敢开口。
面前是摆着烛台和祭品的灵台，洛止扬扶着边缘挣扎起身，不料，灵台受力不均，竟倒了下来。
“啊！”
白烛跌落在地，滚到洛止宣面前。
还未燃尽的香灰弄脏了地面，也烫伤了洛止扬的手背。
“好痛！”
手背上烫出了红印，洛止扬痛出眼泪，金豆子般连串落下。
有个阴影从正上方笼盖，洛止扬含泪抬头，还没看清来人，就被重重地甩了一巴掌。
“早知你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当初，就不该让你进洛家！”
“哥哥……”
这一掌对方没有留力，洛止扬被打得有些耳鸣，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见状，周围有弟子来劝，却统统被洛止宣挡回去。
“这是洛家家事，与你们无关。另外，父亲劳神多日前去休息，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这话说得直接，而且洛止宣气势甚重，在场弟子皆年纪尚小，根本招架不住，纷纷当作看不见。
“母亲平日待你不薄，你却对她如此不敬！”
看着这样生气的洛止宣，洛止扬有些害怕。
他来洛家已经两年了，在洛家里谁也不怕，只怕这一个哥哥。
自进洛家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异母兄长并不喜欢他。
洛启明平日很忙，只有柳夫人在中间帮忙调和。
现在再没人可以护着他了。
“哥哥，我……知错了。”洛止扬呜咽道。
“知错就要受罚，”洛止宣指着外面，声音沉稳的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去外面跪着，求母亲原谅，我不让你起，就不准起，知道了吗？”
“知道了。”
“现在就去。”
洛止扬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看了看外面。
空中雪花成片，洋洋洒洒，压弯了枝头。
地上落了厚厚一层，也没有要减小的迹象。
见此，洛止扬有些犹豫。
他不想去外面淋雪，想说能不能在屋里跪，可洛止宣表情冷淡，眼神憎恨无比，他不敢开口，只能掀了帘子走到雪地里去跪好。
不知跪了多久，洛止扬身上已经有了一指厚的积雪，眼睫上也挂满雪花，两颊的泪痕在脸上结成了薄冰，透明的两道。
裤子已经被雪水打湿，浑身都在打着颤。
洛止扬用呼出的热气暖手，却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好冷啊，呼呼。
脑袋有些发疼发晕，喉咙连着胸口都是刺痛的，眼皮也重得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