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兰幽山。
偌大的洛家内冷冷清清，洛启明和洛止扬都不在，只留洛止宣一个。
回到自己房中，洛止宣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竟觉得有些陌生。
因为没什么东西，房内显得空荡无比，一点都不像有活人在此居住，没有人气儿。
刚刚见过止扬回来，洛止宣只觉得一切事都偏离了原本的计划。
他独自坐在矮案后，闭目沉思。
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和父亲就错了？
这时，外间有人过来，听这脚步慌张急促，洛止宣还以为是某个毛躁的弟子，便隔着屏风冷言道：
“何事？”
那人显然被他的语气吓到，脚步顿了一下，迟迟没有开口。
洛止宣蹙眉。
往日其他弟子来找他说事，一字一句都是细细琢磨过的，一是洛止宣在洛家的威信几乎同于洛启明，让人下意识地惧怕；二就是洛止宣不喜。
若有人在他面前结结巴巴半天说不了一个字，他没时间，也没耐心听下去，也许就会直接走人，让其想好了再说。
果然，洛止宣不带一点感情道：“想好再说，下去吧。”
一个带着怯意的软糯声音开口：
“是……我哥哥他，想见宣哥哥你……那我……走了。”
阿真？
洛止宣立马起身，在门口把人拦住，“等等阿真，我不知是你。”
“宣哥哥？”沈羲真有些意外。
这半年来，他时常来帮宣哥哥按摩，缓解其头疾，也因此亲近不少。
但或许是他的错觉，宣哥哥跟以前不大一样。
也许是因为事情太多，也许是因为洛止扬，原本话就不多的他，现在更是沉默寡言。
近日见到也是郁郁寡欢，若非必要，他皆闭门不出。
总之，他很累，且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自己不能令其敞开心扉，就想着也许哥哥可以。
可此时对方眼神热烈，沈羲真内心有一瞬间的动摇。
也许，我也可以？
“我拿你当弟弟看待，”对方嗓音低沉，目光认真，“不必守那些规矩。”
“我知道。”
沈羲真的眼睛不明显的暗了一下，说出的每个字，都在把自己的心意亲自践踏入尘土。
“宣哥哥待我，如待洛止扬一般。”
小少年的怔愣与失望，洛止宣全都看在眼里。
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在快要碰到时，狠了狠心，硬生生拐弯到其肩膀上，轻拍两下。
“去吧，我一会就到。”
“好。”
小少年飞快跑走，看着他的背影，洛止宣才意识到，他和沈亦清来洛家已经快三年了。
刚开始，那个面黄肌瘦的流浪小乞丐已经彻底不见踪迹。
现在的沈羲真，已经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了。
这几年，自己亲自为他开药煎药，调养身体，虽不知为何不见大的起色，但也比之前好得多。
对于这个被自己照顾到这么大的少年，洛止宣只有疼惜。
而且沈亦清为洛家牺牲颇多，身为少宗主，帮他照顾弟弟是应该的。
至于别的，他不该，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