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时，陆传坐在旁边，浑身湿透，额前头发往后撩，露出陈年烧伤伤疤，发尾稀稀拉拉地滴着水。
“师兄！”
环视一周，洛止扬在身后发现昏迷的沈亦清，急忙上前。
对方身上没有一点温度，嘴唇和指尖皆冻得发紫。
“亦清无恙，他无灵力傍身，很容易魔气入体，但好在并未如此。”
把人搂进怀里，散出灵力给他取暖，洛止扬面露警惕。
陆传笑笑，“这个一探便知，瞒不过我。渡灵之事我不会说出去，公子放心。”
洛止扬半信半疑，“多谢陆宗主。”
“无妨，先过来把衣服烤干，夜里天凉，别染了风寒。”
在二人昏迷时，陆传在旁生起一个火堆，又找了几根合适的干树枝，支出个可以晾衣服的架子。
抱着人走到火旁坐下，洛止扬将自己和沈亦清的外衣一并搭在火旁。
“亦清体质偏弱，你二人将湿衣服全脱下，相互取暖，”
陆传将自己半干的外衣递过来，“给他披上这个。”
全脱下？！
洛止扬表情微妙。
“还是留一层单衣吧。”
陆传挑眉，“公子做主便好。”
先把人放在一旁干燥处，洛止扬将自己衣服脱下，只留一件单衣，拧掉水，晾在火旁。
做完这些，洛止扬走向昏睡的沈亦清，对方身子有些发烫，想来还是受了寒。
伸出一只哆嗦的手去解腰带，洛止扬全神贯注，冷汗直流，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已经转醒。
“止扬。”
“师兄！”他停下手，担心道，“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沈亦清坐起身，衣襟顿时散开大半。
“……”
“……”
还没张口解释，洛止扬就见他自己动手将湿衣服褪下，然后披上陆传外衣，抱膝围坐在火旁。
“多谢陆叔。”
“等上片刻，陆铭会找到我们，别担心。”
落水后，洛止扬的玉佩丢失，没办法与洛止宣取得联系，人生地不熟的，周围还荒无人烟，这下倒是不用愁了。
火焰熊熊燃烧，在夜间舞出灼眼的光芒，蓝蝶翩翩而至，绕着几人周围慢飞两圈，陆传一招手，将其引到身边。
蝴蝶在他指尖流连，像在与之嬉戏，洛止扬看得稀奇。
“陆宗主，这蝴蝶好有灵性。”
“这不是寻常蝴蝶，”
陆传解释，“这是蝶蛊。”
“蛊？”洛止扬不解，“制蛊术不是天巫族秘术吗？”
陆家是药修世家，理应跟二十年前被灭族的天巫族没有关系才对。
沈亦清悄悄看向陆传，却被对方抓个正着。
陆传不在意般笑了笑，“天巫族的蛊分为三种，蓝蛊最易制出，红蛊次之，而黑蛊只有继承天巫血脉之人才能制的出来。我受人之托寻找制蛊方法，可也只能制出蓝蛊传个信罢了。”
看出他很有兴趣的样子，陆传一挥手，蓝蝶就向着洛止扬缓缓飞来。
除了颜色，蓝色蝶蛊与寻常蝴蝶一样，轻巧灵动，洛止扬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想看它会不会停在上面。
都说蛊是至邪之物，害人于无形，可这蓝蝶怎么也不像能取人性命的东西。
“阿嚏！”
洛止扬立马甩甩手，将蝴蝶赶跑，靠近沈亦清，单手搂住其肩膀。
“还冷吗？”
“不冷，只是有些头疼。”
对方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洛止扬急在心里，灵力也散得越来越多。
“师兄，靠着我。”
打开怀抱，沈亦清被他两只胳膊捂了个严实，看不见半点火光，右耳传进的心跳声蓬勃有力，略微急促。
荒野里静得连虫鸣都没有，偶能听见树枝烧裂的噼啪声，也只是一瞬，后又恢复平静。
腰间突然一紧，怀中人呼吸渐渐平稳，是睡着的模样，但那只手还紧紧抓着他。
心中小情绪蠢蠢欲动，洛止扬缩紧怀抱，用脸颊蹭了蹭对方微潮的头发，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
“好一对有情人！”陆传小声调侃。
洛止扬神情不变，“师兄有心上人，是我爱慕他。”
闻言，陆传笑而不语，继续玩那蓝蝶。
这时，洛止扬察觉到有马车在渐渐靠近。
赶车之人灵力强劲，虽然没感觉到恶意，但他还是提高了警惕。
那人在黑暗中出声，“吁！家主，是我。”
原来是陆铭。
“洛公子，我们可以回去了。”陆传笑道。
“家主，我有事禀报。”
陆家的事洛止扬不便旁听，将沈亦清打横抱起后，识趣地上了马车。
“陆叔呢？”
不知道人醒了，洛止扬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