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一瞬间破裂出细痕，对方神情不似作伪，沈亦清心中有了答案。
难怪闭关如此之久。
连洛止宣受伤，他都没有露面。
原来如此。
见戳穿不成，卢皓寒没有放弃，笑得更为阴险，“那魔族又是怎么一回事？”
“墨前辈不是魔！而且，是他灭了堕魔！”洛止扬争辩。
“口说无凭。”卢皓寒对叶轻音道，“不知可否借叶家泉水一用？”
人、仙、神集灵气，鬼、妖、魔集邪气，修为高者可隐瞒真身。但真灵泉水有奇效，只要喝上一口，修为再高，也定会显露出自身气息来。
这水喝了无碍，叶轻音没有理由拒绝，向身边弟子示意端碗泉水来。
泉水倒于酒盅中，无色无味，除了含股特殊灵力外，与普通泉水无异。
“我来给沈道友做个示范。”卢皓寒自行倒了一杯饮尽。
他用指腹拭去嘴角残液，微微扬起嘴角。少顷，灵气在其身边汇集，被一层朦胧不刺眼的白光覆盖。
“虽然很想灵气显露为神界的金色，但，”卢皓寒惋惜道，“我是人。”
又倒了一杯，卢皓寒来到沈亦清面前，“沈道友，请。”
一杯泉水罢了，不喝更显心虚，以人身活了二十年，总不会突然成了别界之人。
沈亦清接过，仰头喝完。
周身确有气息聚集，但与方才不是一个感觉。
这气息……
是邪气！
当魔气出现的那刻，腾雷长刀出鞘，沈亦清侧身避闪。
“师兄！”
半片青纱落地，沈亦清露出大半侧脸，肌肤细腻光洁，白嫩如玉。
卢皓寒咂嘴，“你这魔物长得还不错。”
与卢家交好的几家也皆亮出武器，对洛家三人虎视眈眈。
“别动！”
碎霜置于胸前，洛止扬将人护在身后。
师兄是人是魔，洛家上下，有谁不清楚？
魔会筋疲力尽地倒在千冥洞？
会因渡灵而差点没了性命？
会不论寒暑，日日辛勤练功？
相比于信那莫名其妙的泉水，洛止扬更愿意相信与沈亦清相处的这些年月。
师兄，绝不是魔。
腾雷刀光一闪，洛止扬提剑迎上去，突然，两柄来自不同方向的飞剑，同时挡在二人中间。
这两把都是有名之剑，不会有人认错。
朝雨与腾雷对上，剑拔弩张。
坠星护于洛止扬身前，同样一触即发。
洛启明没有束冠，只戴了支红木簪子，灰丝随风扬起，未着家服，却威势不减。
双目仅淡淡扫了一圈殿中各人，便无人敢轻举妄动，尤其卢家那几位，皆面面相觑。
打不过洛止宣不说，就算打得过他，能打得过洛启明？
何况他又是在场资历最高、最德高望重之人，小辈们也不敢造次。
众人在迟疑，洛止扬却瞪大眼睛，不停打量站在大殿门口的洛启明。
爹爹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修士衰老程度比常人缓慢，为何两年不见，看上去竟比他真实年龄还老了十几岁？
“师尊……”沈亦清喃喃，心里五味杂陈。
只因当时自己一时想不开，害的洛启明耗了灵力，折了寿命。
这么些年，洛启明待他如亲子，处处照拂，除了因他可以替洛止扬渡灵，更多的是真心疼爱。
渡灵前洛启明也曾劝说过他，是他自己下定决心要做，后果理应也该自己承担。
可结果，却是他不想看到的。
“晚辈见过洛宗主。”卢皓寒收回腾雷，躬身道。
洛启明没有看向自家人，一字一句道：“亦清乃我洛家弟子，以我洛家上下名誉担保，他的身份不会有异。”
“他身上的魔气，应与仙盏冰凌有关。”
众人愣了愣。
卢皓寒脸上的肉略抽搐几下，明显是不信。
从未有人见过仙盏冰凌，何况那是仙界之花，怎么会跟魔气有关？
“此花位于北地雪原，而那里也是人魔交界之所在。”
“我儿去雪原历练，有幸见到此花，便让他用来疗伤了。”
一句飘飘的历练，让众人心中骇然。
雪原是什么地方？还历练？
那叫送死！
虽知洛启明向来对家中弟子严厉，没想到，他连自己儿子也能狠得下心。
卢皓寒脸色更加难看，听了这般说法，纵然心里千万个不相信，也无计可施。
仙盏冰凌本就无可查，洛启明地位声望在那摆着，一个尚未得势的小辈，难道还能比他说的话更令人信服？
本想着抓住个洛家的把柄，却先后被陆传、洛启明轻松化解，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