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真回来时，哥哥房门开着，正好把洛止宣面上的悔意看得一清二楚。
宣哥哥，后悔救我了……
对方抱着洛止扬从他面前经过，没有片刻驻足停留。
甚至，都没看自己一眼。
他身上那种无差别生人勿近的感觉又回来了，沈羲真没有勇气质问。
刚刚那样，到底算什么？
在岸边，隐藏的堕魔将他拽入水中。
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沈羲真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一下子喝了好几口河水，大量混合着泥土的水涌入肺中，窒息的感觉痛苦不已，可脚踝被紧紧禁锢，挣脱不开。
不会有人来救我。
沈羲真绝望地闭上眼，一些早被遗忘的场景突然被想起。
包括与洛止宣第一次相见。
年幼的他躲在兰幽山山腰处的树丛中，看见一队身着青衣的少年浩浩荡荡地下山。
哥哥应该见到人了吧。
沈羲真暗想。
那队人走近，个个相貌端正，气质绝尘，尤其为首的少年，更为突出。
只是他蹙着眉头，显得有些凶。
即使这样，沈羲真也忍不住再多看几眼。
少年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树丛。
呼吸忘了一拍，沈羲真猝不及防与其对视一瞬，又急忙躲到树丛后。
这个哥哥，像是仙神下凡来的。
当初这一眼，只是为了皮囊，没想到五年后再见，便动了心。
连成串的水泡逐个破碎，沈羲真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笑着在远处招手。
“娘亲……”
突然脚下一轻，一只大手托住沈羲真的后腰，将他搂入怀中。
同时，某样软软的东西，正给他灌入源源不断的空气。
再之后便是醒来时，嘴唇和舌头有种异样的感觉，但不像有伤口。
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嘴里搜刮了个遍。
沈羲真环顾一周，应该是某个客栈，身上干净清爽，衣服也换成了新的。
水里的那个触感，分明是某人的嘴。
是谁救了我？还占了我便宜！
门打开，来人情绪低落，看到他醒了，先松了口气。
“喝碗姜汤，等我回来。”
“……”
不会是？
洛止宣把热气腾腾的碗放在床边，转身就走。
“宣哥哥！”
对方停下脚步。
“是你救的我吗？”
“嗯。”
“那……”
“止扬和亦清下落不明，我要去寻，在这里，你不会有事。”
没多做停留，洛止宣大步离去。
是宣哥哥救了我，那就是说……
不自觉轻抚嘴唇，试图回想起在水中时的感觉。
沈羲真傻笑出声，在床上蜷成一团，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命悬一线过。
做梦般的喜悦还没维持多久，就回到了现实。
对方没有其他举动，也没有解释。
一如那天的额吻。
什么也不是……
关上门，沈羲真站在原地，闭上眼，为自己傻乎乎在屋内瞎开心而感到羞愧。
“哥哥还病着，哪有空让你瞎想！”
他还是救了你不是吗？有什么可难过的。
把眼泪憋回去，沈羲真嘴角硬扯出一个微笑，佯装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