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这个男人难得显露的脆弱,也许是因为那道仿佛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目光,诸灵这一次,并没有生气,而是心情复杂地擦了擦还沾着口液的唇角,然后默默穿衣起床。
龙螭见诸灵态度这般软化,心中汹涌的不安不舍更为躁动,他拿起衣物替诸灵穿上,将长发从衣领中捞出来的时候,没有忍住贴上那纤细白皙的脖颈轻吻了一口。
诸灵立刻捂住被亲的地方警告地转头看他。
岂料头还没有转过去,便被一双大手轻柔地捧住,然后脸颊上也被亲了一口。
“最后一个了,灵儿不生气。”
诸灵感觉龙螭就是蹬鼻子上脸,给他一点空间他就能得寸进尺,可偏偏他对于这样的龙螭,除了生气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生了气也会被这男人很快哄好,现在更是不得了,他还没开始生气呢,龙螭就哄他,搞得他气都生不起来。
不生气不生气,你说不生就不生?
我……
诸灵摸了摸被亲到的侧脸,鼓起脸颊不想理龙螭了。
两人收拾完毕打算出门的时候,诸灵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看他。
警告道:“你下次不许再偷跑到我房间!”
龙螭委屈道:“不是偷跑,你昨晚没有赶我出去。”
诸灵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昨晚到底是怎么睡着的了,好像他睡着的时候,这人确实还在?
那他到底是有多困啊,还有人在都能睡过去吗?
诸灵苦着脸揉一把自己的脸颊,心里想着下次不能再看书到那么晚了。
简直就是在给赵潜可乘之机!
到雅间准备吃早饭的时候,诸灵才发现,不只是赵潜今天有点奇怪,归元的样子也和平常不同。
小胖娃好像更粘他了,今早一见到就扑过来抱住他的小腿,然后在他将小白团子抱起来的时候,白藕般的手臂便紧紧搂住了自己的脖子。
“怎么了?”诸灵轻声问。
归元好像有点难过,小眉头皱起来,葡萄大眼也红红的,像是前不久才流过眼泪。
他撇撇嘴,吸了口气,小声问道:“爹爹,你不要走好不好?”
诸灵如今对于归元对自己的称呼已经有些习惯了,这些日子里他不是没有纠正过,什么办法都用了,却一点成效都不见,久而久之,诸灵便认了。
他有些莫名地回问:“今日说好了要去祭拜黎爷爷的,阿元不记得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归元有些着急,但是看着诸灵那双只有疑惑的眼睛,他又有些泄气和委屈。
小胖娃双眼一红,嘴巴一撅,不高兴了,抱着诸灵的脖子不想说话,任凭诸灵怎么哄都没有用。
早饭过后,诸灵便打算出门去找黎易知,二人约好在今日去祭拜黎老先生。
只是正要出门的时候,归元却耍小性子不想去,诸灵想着,左右黎老先生只是自己师父旧友,祭拜也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便让麦冬留下来陪着归元,而赶不走的龙螭自然随行。
两人乘马车到达约定好的郊外,黎易知已经等在了那里。
少年状元长身玉立,春末的风温柔地抚过他苍白的脸庞,他站在那里,仿佛与春风一体。
马车的声音好似惊醒了此地春景,状元郎转过身来,朝刚下马车的诸灵二人露出笑容。
“诸贤弟,你来了。”
诸灵也笑,白净灵秀的脸上绽开温软的笑容。
“黎大哥可久等了?”
“不久,黎某也刚到。”他看了看诸灵身边的龙螭,礼貌道,“赵兄有礼。”
龙螭保持着笑容也还一礼,而后三人结伴来到黎老先生墓前。
诸灵恭敬地给黎老先生磕了几个头,祭拜事毕之后,黎易知邀请二人到不远处的一处凉亭用茶。
……
“诸贤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黎易知熟练温壶热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煞是美观。
诸灵想了想,回答道:“原本我来京城,便是想要拜见黎老先生的,如今也祭拜过,算是了了一桩事,许是再待几日,便要离开了吧。”
黎易知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他沉吟了一会儿,抬起眼,知道自己此举冒犯,便带上了两分歉意。
“诸贤弟,有一事,黎某想和诸贤弟商量。”
“黎大哥但说无妨。”
黎易知想了想,说道:“贤弟如此大才,不知可有进宫为官的想法?”
诸灵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我下山所为乃是行医济世,虽说这般说法未免有些厚颜,但做官确实并非我所愿。”
黎易知好像已经猜到诸灵会这般答复,失笑地摇了摇头,自嘲道:“黎某也猜贤弟会是如此回答,是黎某唐突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实不相瞒,黎某近年身体每况日下,若是可以,可否请诸贤弟多留些日子,为黎某调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