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临近正午阳光便愈发毒辣,树影中斑驳着朦胧光点,沈习云走进段府大门,问道:“人呢?”段以晗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在柴房里,我让下人去请上来。”
“不用了,我们过去就行。”沈习云侧头看他: “带路吧。”
“额......好。
早知道出门时就该把人先松绑,然后再好吃好喝招待着,现在好了,等下太傅一定误以为他是个穷凶极恶之徒,说不定还会被逮着训话一番。段以晗想想就觉得头疼,同手同脚地带着沈习云和霍霆到柴房,霍霆看着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的人,似笑非笑:“哟,这副样子侯爷说你没有虐待人,本王还真是不信,王妃信吗?"沈习云面无表情地看着段以晗,看得段以晗头皮发麻,若要说他最怕的人是谁,沈习云绝对是排第一个。段以晗忙指天发誓:“本侯连他一根汗毛都没有碰,这不是以为他是谭鹤轩嘛,就就......就绑起来而已。正闭目养神的谭瑾宣听见声音,缓缓地睁开眼睛,闻言嘴角一勾,悠悠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侯爷这般掩盖昨晚的罪行可不太好吧?”而已,你要是一开始跟本侯交代清楚,就不至于这样了。”
谭瑾宣皮笑肉不笑:“难道我没说清楚?我应该不止跟侯爷说过三遍我不是谭鹤轩了吧?但你不仅眼瞎,还有病,对不对?”段以晗:段以晗在他视线的压迫下,很没骨气地点头承认:“是,我瞎我有病,太傅王妃,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去弹劾我。
谭瑾宣还挺讶异这人会有如此怂的一面,跟昨天的趾高气扬完全不一样,呵,欺软怕硬的东西,谭瑾宣活动了下酸疼的肩膀,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
“能给点吃的吗?再耽搁下去,我就要成饿死鬼了。”谭瑾宣摸着肚子,略带委屈地看着沈习云。沈习云踹了段以晗一脚,怒道:“还杵这干什么,想把人饿死啊?”段以晗干笑一声,忙吩咐下人去厨房拿些吃的,随后引着几人往自己房间里走。
“自古以来,便有双生胎不吉利的说法, 谭家素来信佛信神,崇信这些无稽之谈,所以才会二选一一。”谭瑾宣负手走在长长的廊道上,语调平淡:“我不知道他们既然没有选择我,却为何还要将我留着,或许是因为还尚存着几分亲情吧。”沈习云看着他的侧脸,说道:“当时在殿试上,你为何不说?"
谭瑾宣涩然道:“我在谭府,除了贴身1仆役小南,便只有奶娘待我最好,春闱那时,奶娘就被谭夫人带走,是为了要控制住我。沈习云问:“那你如今跑出来,你奶娘呢?
谭瑾宣握拳的双手微微颤抖着,长呼出口浊气,艰涩道: “她不想连累我,早已自裁了,只不过一 开始我还被蒙鼓里。明明是一母同胞出来的,身为长子却反而落得这般境地,段以晗盯着他的背影,莫名滋生股同情来。
“谭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怎么就如此迂腐!”段以晗愤愤不平。
霍霆嗤道:“这时候知道可怜人了,早干嘛去了?”
“那还不是因为他们一模一样嘛。”段以晗推卸责任道: “主要怪你,昨天晚上要是让太傅见我,他何至于受苦?本侯早就把他放了,都怪你!“沈习云脚步一顿,转头看他。段以晗缩着脑袋,双手揣紧在袖子里,想也不想地道: “还不是因为六年前,你被押入大理寺昭狱时,太傅那时才刚三元及第,我当时跟着他......"
话到这里突然卡了壳,段以晗猛地捂着嘴巴,呵呵干笑几声,眼神飘忽看向庭院外的树木,支吾着说:“也没什么啦,就是太傅看着有老夫子那种刻板的气势,我这不就怕了吗,0808.....”越笑声音越低,段以晗心虚地抓了抓后脑勺,谭瑾宣和沈习云已经走远出一大段距离,段以晗抬脚想要追上,后领被用力提住,
虽是质问,却带着肯定的语气。那么好,不就得了嘛。
“当然是救你了。”段以略扯回自己的后领, 与他拉开点距离:“不要用这眼神审视我,你表面上是大长公主和帝师救的,但背后出手最多的,其实是太傅。’霍霆一愣。心则乱,在别人的怂恿下私自带着一队人马前往边关,却在召集完所有兵马后,徐固带着薛文宪赶到,给你安上个私养府兵意图造反他进昭狱看你一眼......"昭狱里头不见天日,唯有一盏灯火虚弱地燃着,霍霆呼吸错乱,像根飘浮在湖里的枯木,受着海浪的拍打无法呼吸,段以晗蹲在霍霆身边,凝视着他一身鞭痕交错的伤口,气愤道: “刑部的人也太过分了,居然下手那么重。”沈习云面容青涩,却有股老成持重的气势,他闻言眼帘微垂,缓声道:“屈打成招好尽快结案,只是没算到豫安王世子这般硬骨头,但徐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受着刑罚,这要是我,早就撑不住一头撞死,一 了百了。”
霍霆似乎是听见外界的声音,喉间费力地鸣咽着,双手紧紧抓着底下的杂草,眼皮挣扎着抬起一点缝时,只看得见一个纤瘦的白衣背影,紧接着听到有东西滚落在面前的声音。
段以晗看了看背过身的沈习云,又看了看半睁着眼的霍霆,随即拿起滚落在脚边的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