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兵器碰撞声在广阔的林间清脆空灵,荡着细细的回音。
霍霆疾身上前,抬掌蓄起内力,空手接刃,络腮胡子和光头男子两人虽然蛮力大,但武功终究比不得霍霆这种上过战场的大将军,且此番只是来打探下虚实而已,见状不妙,自然是逃为上计。
络腮胡子大喊道:“撤,都快撤!”
他的话落,前来的山贼纷纷随手掷出烟雾弹,滚滚灰尘白烟茫茫,士兵们忙掩住口鼻。
热风打着旋儿飘过,霍霆眯着眼,纵身直起,出手又快又狠,在白雾朦胧中,精准地抓住了光头男子,抬腿踢向他的下盘,一掌拍在对方身后,光头男子只觉浑身青筋发麻,双腿发软跪坐下来。
见那些跑远了的弟兄们欲要折回救他,光头男子扯着大嗓门气闷吼道:“别管老子,都快走!”
他们闻言,迟疑了会,见士兵们追上来,只好夹着尾巴撒腿狂跑。士兵们追了一半,有的脚下一个踏空,忽地摔落在大坑里,有的则被绑在藤条上的大木桩子撞飞,有的则被铁夹狠狠夹住脚趾,显然这里早就事先埋了陷阱。
光头男子幸灾乐祸地放声大笑,霍霆抓住他的右臂,猛地向后一拧,出头的笑声瞬间变成了哀嚎。
沈习云走上前,蹲身看他,问道:“你们是早就知道朝廷要派兵前来,对不对?还是每每有人从这经过,你们都会出来拦路抢劫?”
光头男子冷汗津津,疼得一时半会说不上话,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紧着沈习云。
霍霆一脚踹在他心口:“李帧。”
李帧麻溜地跑过去。
霍霆指了指光头男子,道:“把他给五花大绑起来,留着舌头可以问话就行,至于眼睛,挖了。”
光头男子咻地瞪大眼睛,把两颗黑溜溜的眼珠子瞪成了铜铃。
李帧对霍霆的命令素来不带迟疑,闻言立马狞笑上前,将士兵拿来绳子给他绑上,自己从腰间抽出匕首,剑身在日头下闪闪发光。
光头男子不禁打了个激灵,哭天喊地连连求饶,哭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沈习云笑了笑,适时出声道:“先把他眼睛留着吧。”
李帧看向霍霆,无声询问。
霍霆冷哼一声,勉为其难地摆摆手:“那就先留着,要是不识相,到时候跟舌头一起拔出来。”
光头男子:“……。”
这是个狠人!
晚霞西沉,蔓延了一天的燥意总算有多缓解,轻风习习,夕阳余晖铺撒出橘红的地毯,夏意浓盛。
接到通知的濮阳刺史林诠一大早就带着人到府门口迎接,足足等到夕阳西下,一身的汗珠在晚风吹拂下快要挥散干净,才见到一队人马从远处渐行渐近。
林诠忙堆上笑脸相迎过去:“下官参见豫安王,王爷一路车马劳顿,真是辛苦了。”
林诠并未见过霍霆的面容,下意识以为坐在马车里头的一定就是豫安王,因此无视了骑在最前头骏马上的豫安王,径直走到马车旁行礼,嘴上不停说道辛苦。
士兵们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李帧策马到他身边,拍了拍林诠的肩膀,笑道:“林大人,我家王爷在前头那么威风凛凛,你居然没瞧见,反倒跑到王妃这里来,叫豫安王做什么?”
林诠茫然地“啊”了一声。
这时,车帘正好被掀开,露出了里头的美人脸,隽美出尘,如切如琢,墨发束起一半,被白玉簪子固定着,君子气质如兰。
这气质,还真不像是在杀伐四方的豫安王,怎么着也得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而不是这般清冷又温润的混合。
沈习云看了眼面露尴尬的林诠,失笑出声,下了马车道:“林大人,王爷在前头呢。”
林诠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讪笑一声走到前头,找出了最威风凛凛的一个,拱手道:“下官眼拙,还请王爷见谅。”
霍霆端坐马背,穿着一件玄色的窄身锦衣,剑眉星目,五官极其俊朗,最重要的是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淡淡瞥了林诠一眼,翻身下马,负手而立:“不知者无罪,免礼吧。”
林诠笑着引他进门,已经命人在大厅前备好酒菜接风洗尘,霍霆朝身后瞥了一眼,脚步在原地忽地站定,林诠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差点一个没稳住撞上霍霆的后背,不明所以:“王爷?”
霍霆肃穆着一张脸,没说话。
不多时,沈习云缓缓走近,牵住他的手腕:“多谢王爷等我。”
霍霆瞥了眼手腕上的手,嘴上说道:“别拉拉扯扯的。”
他甩开沈习云的手,顿了会,反抓住对方的手腕,眼睛目不斜视定定看着前方,自我感觉十分淡定。
沈习云勾了下嘴角,朝他身边挨近了点。
林诠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想起了半月前传得天下人尽皆知的御赐婚姻,又想起了方才李帧说的那句“王妃”,小心翼翼地抬眼,在两人间打量,月华灯盏的光影下,看着确实很般配。
吃